赤元老道把殺元子帶回了道觀,又讓無為照料一下。
無為都懵了,這白天還生龍活虎的殺元子,現在卻變成死蛇一樣了,要多慘有多慘。
他蹲下來,雖然覺得此人是自作孽,但還是露出同情的眼神:“被少觀主打的吧?”
殺元子半睜著眼,隻露出一條細縫,看到無為那不加掩飾的同情,又闔上了眼。
無為歎氣,和另一個小道士把他抬起,送到道室去。
赤元老道來到登仙樓,對兩個徒孫道:“天已經黑了,燈火不足,你們都下去用膳安置吧,明天再看。”
滕昭點頭,有些擔憂地看了樓上一眼,剛才師父回來,整個人都罩著寒霜似的。
“放心,去吧。”炸毛貓還得他來捋順。
滕昭拉著忘川下了樓。
赤元老道上了頂層,看秦流西正伏案抄著經,上前一看,氣笑了。
“道德經七十四章,慎殺,你既然抄這篇經,就是在告誡自己。可你這字,撲麵而來的殺氣,淩厲尖銳,你到底是想殺還是勸自己慎殺?”
一紙經文,每一個字都力透紙背,如刀鋒淩厲帶著殺意,直逼人心。
秦流西的筆尖重重一點,抬頭道:“他還配活著?”
赤元老道盤腿坐了下來,道:“他不配,所以他得贖罪,還有,活著受罪才最磋磨。”
“赤真子也放任他在外,活著受罪?”秦流西哼笑。
赤元老道一僵:“他不同。”
“沒什麼不同的,不就是叛徒一個,清理門戶而已,誰能管得,天道不能管,地府亦不能,敢說我錯殺了?”秦流西看著他:“你知道的,我不會錯殺一人。”
她隻殺該殺之人。
赤元老道眼神有一絲複雜,道:“為師知道。”
他知道,可還是希望她的手裡少一點殺孽。
秦流西看他這表情,心裡越發的不痛快和不爽,想要做點什麼發泄來壓製著內心那股子火氣。
她深吸了一口氣,道:“你留著他也對,正好盤問一下,赤真子那老賊的其餘幾處老巢在哪?”
“你和他交了手?”
秦流西點頭,沉著臉道:“而且,你知道他是怎麼死而複生?他得了一根佛骨。”
赤元老道一愣,隨即神色大變:“你是說那惡佛的佛骨?”
“沒錯。”秦流西曲起手指敲著桌麵,道:“找到小龍脈那邊時我當時就感覺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氣息波動,卻沒往佛骨上麵想。如今看來,是我忽略了,他就是在幾十年前得了一根佛骨,才會滋養靈魂再奪舍重生。”
赤元老道聽了,心頭發梗,堵得不行。
“我以業火逼出他脫離肉身,他依然有餘力逃離,這佛骨曆經世間浮沉,竟還有這力量,嗬。”秦流西冷笑:“惡佛出逃了,赤真子他最好躲得深深的,否則也不用老頭子你去找他,惡佛就能為了找回佛骨把他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