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璟眨了眨眼,嘶啞著聲,問:“不知這位掌櫃如何稱呼?”
魏邪手上的折扇唰地展開,搖了搖,指著扇上的題字:“本君姓魏,敬稱一聲魏君就行。”
“魏掌櫃。”權璟笑著拱手。
魏邪:“彆笑了,麵無二兩肉,笑得又僵又難看。”
權璟笑容僵在嘴角。
他的小廝權安有些忿忿地站在身後,這個鋪子,從上到下,個個嘴巴都比他家公子爺中的毒還毒。
秦流西在他們聊的時候手上動作不停,直接把一滴毒血灌到老鼠的嘴裡,然後扔在一邊,以水淨手。
老鼠剛想躥離,逃了沒幾步,鼠身一僵,四肢一蹬,倒在地上不怎麼動了。
人類果然凶殘,鼠生藥丸!
秦流西看了,才對權璟道:“你這中的毒,都成毒人了,要是使得好,自身就是一個大殺器。”
權璟看向那動也不動的老鼠,露出一個苦笑,這誇讚可以不要嗎。
“怎麼中的毒?可知來源?”秦流西雙指搭上他的手腕摸脈,一摸,眉頭又皺了起來,這脈象跳得也太慢了,不細細地探,幾乎都探不出來。
她換了扶脈手法,一手掐訣,用了太素脈法,雙眼微微闔著,道:“父死母癲狂,至親血脈兄弟姐妹五人,三男二女,長兄二十一戰死,二兄十八戰死……”
秦流西說到這裡微頓,睜開眼,看權璟目露震驚,繼續說道:“你十歲稚齡就命懸一線,十五上戰場,十六再次險喪命,二十……你這傷,是對戰突厥時受的?”
權璟吞了一口口水,下意識地摸向左邊胸口上方的傷口:“你都打聽過?”
秦流西輕笑:“素不相識,我打聽你作甚?太素脈法,可知人的貴賤吉凶禍福,我不過是用這種相術去相你的命運罷了。不過看來,你貴則貴矣,卻是多災多難,就連家人也……”
她默了一瞬,這就是武將多半會發生的命運,征戰沙場,命已經丟了一半,剩下一半,看天意。
權家在西北成一霸不假,卻也是用許多權家人的白骨堆積起來的。
權璟沒想到她所知竟是由相術探得,道:“你說得不錯,我這毒就是當時受了箭傷,而那箭頭抹了劇毒,哪怕當場用了解毒丸,也抵不過此毒霸道,這一年多來,所看名醫無數,連江湖人稱毒娘子也無法解毒,隻能壓製緩解,宛白姑娘就是毒娘子的徒弟,是我權家重金請來為我保命的……咳咳。”
“命雖暫時保住,也不過是苟延殘喘。你這毒已經蔓延全身,連周身血液都成毒血,更不說它侵蝕你的五臟六腑,想必壓不住的時候,五臟六腑皆在撕裂焚燒,全身骨痛如萬蟻噬咬吧。”
“你知道這是何毒?”
秦流西搖頭:“不知。但我嗅到血中有一物,名為赤焰蟻,另有見血封喉的樹汁。赤焰蟻長於沙漠,突厥往西有個黑沙漠,就有這種毒性極強的螞蟻,再輔以見血封喉這樣的劇毒,你還能活著,想必你當時吃下的解毒丹,也是極好的,不然你早就在排隊投胎的路上了。”
“那是可解百毒的百毒丹,可對這毒卻是無用。”權璟淡聲道:“百毒丹隻沒讓我當場毒發身亡,但這名為霜火蝕骨的毒,卻是一點點的侵蝕我的身體,如你所說的那般苟延殘喘。”
王昱千哆嗦了一下,道:“表妹,你看鶴琦這毒,能解嗎?”
眾人都目光炯炯地看向秦流西。
秦流西撥弄了一下那個瓷碗,聲線涼薄:“此毒無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