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看著張家人那副嘴臉,很是有些好奇,就這樣的腦子是怎麼能把那呂笑珊給哄得團團轉,一做戲就做幾年而不被發現的?
瞧著也不是什麼頂頂聰明的人啊。
難道是,因為趕狗入窮巷了?
呃,這個諺語好像也不是這麼用的。
那就隻能用一朝從天堂跌落地獄,被刺激大了,腦子智商也不在線了。
“這人越來越多了,你就這麼乾看著,任他們胡說八道?”滕昭有幾分焦躁。
秦流西扭頭,道:“你急啥?給我好好看,咱們做神棍的,不是,混道門的,像這樣的事在修行路上會遇到很多。因為你學到的東西越多,看得透的東西就越多,一旦你管不住嘴,道破真相,有很多的人的命運就會改變。變好的人會對你感恩,而受不住的人,就會怨你罵你恨毒了你,就像他們想撕了為師一樣。”
她指了指張家人,繼續道:“他們怪為師多嘴,毀了他們平靜富貴的生活,一如斷人財路殺人父母的恨,你看他們的怨氣,都能衝天了。”
滕昭嘴角微微一抽,現在是在教導的時候嗎?
他忍了忍,道:“那你該如何?”
“該如何?”封俢不知何時上來屋頂,負手看著那底下的跳梁小醜,道:“得看你師父什麼心情,逮著她心情不好,他們怕是會連跪在她麵前都不敢了。”
秦流西白了他一眼,對滕昭道:“彆聽他瞎說,我們是正道,要以德服人。”
懂了,暗算除外!
“你不必和他們置氣,他們敢潑這個臟水,才是真正犯口孽,更彆說,是對為師犯口孽。”秦流西呸的一口吐掉瓜子皮兒。
封俢道:“有人來給你師父撐場子了。”
這語氣,聽著忒酸。
滕昭看出去,有人騎馬寶馬飛奔而來,身後還跟了一串狗腿子,呃,侍衛。
“他一出頭,你怕是真的會在盛京揚名。”封俢看向秦流西,道:“到時候,怕是宮裡也會注意到你。”
來人是沐惜,他那身份注定了在哪都不可能低調,一旦他給秦流西出頭,她不想揚名都難。
“怕啥,反正我都準備回漓城了。”秦流西拍了拍手上的瓜子殼,站了起來,道:“不過怎麼哪哪都有他,第一小霸王不該流連風花雪月之所,遛狗逗雞麼?成天來九玄打轉是要作甚?”
封俢哼了一聲,還不是你自己招來的狂蜂浪蝶。
沐惜跳下馬來,手裡拿了一條柄梢鑲著七彩寶石的馬鞭,在陽光的照耀下,寶石散發出七彩炫目的光芒。
“這寶石,合該鑲在我們家祖師爺的寶座上。昭昭,你說對不對?”秦流西有些垂涎地看著沐惜手上的柄梢,手指有些發癢,真想摳出來。
滕昭嘴角抽搐一下,對不對不好說,就知道你變成錢串子了。
沐惜的到來,那囂張跋扈的小霸王氣質,讓看熱鬨的人都後退了兩步,眼裡卻更露出幾分興味來。
都說盛京第一紈絝沐世子是個混不吝的,狂傲囂張,誰都敢惹,他要是覺得不平的事,可不管對錯,隻要他認為對的,那他就出頭了,被盯上的就自歎倒黴吧。
那麼這沐世子前來,難道是要替這張家人好打不平?
也對哈,張家和這神棍無仇無怨的,就被那神棍說了幾句話,就鬨得人家夫妻離心離德,原本安樂平和的家瞬間家變,這擱誰,誰都憤怒。
張家人看到沐世子也愣了一下,有些惴惴不安又有一點期望,難道自家好運道,要遇上沐世子出頭做主來了?
張母還沒如何,那今年不過十四歲的張小姐唇一咬,就撲到沐世子跟前一跪,抬起一張梨花帶雨巴掌大的小臉,委屈兮兮地道:“世子,世人皆說您是個公道人,請世子為我們張家評評理吧。”
屋頂上,秦流西重新摸出一把瓜子,津津有味地道:“我賭一顆瓜子,她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純粹想攀高枝。”
封俢無語,祖宗大氣點吧。
滕昭冷漠地瞥了那造作的張小姐一眼,腦子有坑,裝的都是水。
張小姐突然衝過來,嚇得沐惜腳步一頓,往後一退,道:“你啥玩意你,警告你彆隨便撲啊,撲了就要小爺對你負責,你想得美!”
噗嗤。
人群裡有人笑出聲來。
張小姐的臉都漲紅了,也更委屈了,這和她想的劇情不對。
沐惜又打量了她和張家人一樣,瞬間又黑了臉,眯著眼道:“就是你們找那小神棍算賬的?姓啥來著?”
“世子,姓張。”小廝上前,提點了一句:“這張家長子張永就是三甲頭名,娶的是英勇護國大將軍呂田之女,好像那張永睡了呂小姐身邊的丫鬟,肚子都弄大了,才鬨著和離。”
“我能不知道嗎,要你提,給爺起開。”沐惜推開他,斜睨著張家人:“三甲頭名,張永是做了啥缺德事吧,正中三甲頭名,遭天譴了。”
科舉有三甲等級,一甲自不必說,狀元榜眼探花占了,二甲是四名到百名,賜進士出身,而三甲人數最多,賜的卻是同進士出身,等級差了一節不說,將來升官也都會有所限製。
張永其人,哪怕進一名,就是進士了,就是退後幾名,這同進士也不打眼,偏偏他是三甲第一,不上不下,最尷尬也最意難平的名次,可不就讓人多幾分談資。
尤其他現在和妻子和離的事鬨得沸沸揚揚的,就更讓人覺得,他是黴神上身了。
而沐惜還明著這麼說,就是明晃晃地打他的臉,啪啪啪地。
九玄對麵的茶館,有人聽到這話,不禁搖頭。
沐惜這小子仗著那兼祧兩房的獨苗苗身份,皇後疼,聖人護,家裡寵,真的是肆無忌憚,有恃無恐,看誰不爽就懟誰,壓根不管對方臉色好不好看,身後有沒啥人。
說不好聽的,是沐惜混不吝紈絝,但說實話,這盛京裡有幾人能像他這般活得真實自在,叫人羨慕又嫉妒。
就是皇子,也不及他行事張揚。
這不他明著打臉,張家人是連怒都不敢怒,更彆說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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