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太子下江南時,本相正好在安城為知縣,那年正是水患頻繁時,突發洪流,嘉太子落水,後被一農戶所救。”
安誠侯自顧自地砌茶,不必說,肯定是那狗血的三件。
“那農戶姓穆,有一啞女卻是生得小家碧玉,十分漂亮,嘉太子憐惜得很,春風一度之後就被屬下找到救走了。”
看,果然是狗血的故事。
慢著,更狗血的還有後續。
果然,藺相那張嘴繼續說:“區區啞女,再美也不值得太子放在心上,何況隻是個小農戶女,很快就被太子拋諸腦後。”
安誠侯受不住了,道:“相爺,這裡也沒有外人,你直接了當的說吧,話本子式的故事,也不適合咱們這些年過半百老頭熬夜聽不是?”
藺相笑了起來:“啞女生有一女,其女美若天仙,柔弱如菟絲花,聽說腰脊有一處淺色紅梅胎記,與人歡好時,那紅梅便會如花綻放,十分妍麗。”
啪嗒。
安誠侯撞翻了茶盤的茶杯,臉色慘白。
多年前,有人給他送了一個瘦馬,是個剛長成的良家,很是嬌柔,最重要是,她動情時,腰身就會現出一朵紅梅的花,他很是喜歡,並尋了一個普通農戶,將她記名為木樨,納為良妾。
木姨娘柔弱妍麗,卻不多事,多年來一直被他寵愛,還生了一個兒子,今年十歲,兒子不像自己,像木樨多,但也像……
安成侯渾身一僵,騰地看向藺相。
藺相垂眸,聲線像奪魂音似的鑽入安誠侯的耳膜,道:“嘉太子去了那麼多年,聖人當政也將近三十年,卻仍有忠仆認為當年嘉太子倒台冤枉,是聖人所設局,意圖尋嘉太子後人撥亂反正。對了,安城侯也曾是聖人親衛,應該比我這文官更清楚些吧。”
安誠侯的手顫抖著去摸茶杯,眼神淬了毒似的瞪著他。
聖人對嘉太子有忌諱,他當然清楚,他甚至知道當年聖人為了誅殺嘉太子在外的風流事,是寧錯殺沒放過的。
可現在,藺相告訴他,就有這麼個餘孽在他身邊藏著,而且還生了個兒子?
要是其餘的嘉太子餘孽找上來,那……
他就是沒心反都要被聖人給冠上窩藏嘉太子餘孽的大罪,全家涼涼。
啥,他有個盛寵的還生了皇子的貴妃妹妹依靠?
呸,後宮最不缺美人,也不缺皇子,小皇子還在稚齡,說夭折就夭折,聖人哪會在意他勝過自己坐著的寶座?
所以這事一旦穿了,等待他的後果,用屁股想都知道!
安誠候摸著涼颼颼的脖子,看向笑得很假的藺相,牙齒磨得咯吱響。
怪不得世人都說藺相行事,無把握絕不出,他敢於登門,原來捏著一擊即中的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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