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過年的日子,秦流西事兒卻是不少,煉丹煉藥教徒,又和岐黃盤了一下非常道的帳,把盈利一分為三,一份留給自己的小私庫,一份給長房私庫,另一份則是送去了清平觀。
清遠接到那足有二萬兩的銀票,笑得見牙不見眼,喜滋滋地把銀票放在祖師爺跟前供了一下,敬了香,嘴裡喋喋不休地念著:“咱們少觀主長進了,有出息了,您這主殿一定加瑞獸守殿,再刷個新漆,這個香鼎也換個銅的,一定整威風霸氣了。”
無為在一旁幫著搭手,偶然抬了一眼,祖師爺的嘴角好像揚了幾分,香都燒得快了些。
這是被香油錢砸笑的吧。
清遠敬了香,仔細掂量了一番,就去尋赤元老道和秦流西說話。
“眼看再有個十來天就過年了,如今天冷,可農戶人家地裡也沒有活計要忙,多半人都閒在家裡。弟子想著,反正要蓋那藏經樓,又要再擴一下道院以供信眾居士小住,還得起兩層道舍,以便另有同道中人前來掛單。”清遠翻著自己的小本本,看著上麵的記錄道:“要是過了年再造,來往都有信眾來上香,多有不便,倒不如趁現在農閒事少,暫且閉觀修葺,找了工匠來搭蓋?”
秦流西是個隻管給銀子不管細務的,手裡抓著一把鬆子一邊嚼一邊吊兒郎當地道:“你看著辦唄。”
清遠雖然是個道士,卻也等同於一個家的大總管兼財務,這樣的細務,肯定交給他。
赤元老道看孽徒沒個正形,就對清遠道:“依你的辦,後山那還存了些木料,都拿了來,不夠就去周邊村子裡再弄一些。過年農戶閒沒錯,工錢也給夠,飯也管著吧,這天乾活夠冷的。”
“好的,那我就去安排了。”清遠滿臉笑容,走了兩步,又轉過身,看著秦流西道:“這次整修的地方多,又是起新樓宇,還得蓋精致些,銀子瞧著不少,可咱們道觀也得存糧以備來年布善,花著花著就不經花了,還得師兄多賺些香油。”
咳咳。
一顆鬆子嗆進了秦流西的氣道,使得她咳嗽起來,瞪著清遠:“你揣著兩萬多的銀票,跟我說銀子不經花,你是要把咱們道觀裡的碗碟都鍍金不成?說這話也不嫌虧心。”
清遠歎了一口氣,道:“師兄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明年三月底乃是聖人五十萬壽,眼下已經有不少商賈權貴處處差人到民間尋摸萬壽禮,整得不少東西的物價都會升一些。此外,我還打聽到一個消息,五十萬壽之後,可能還會選秀,這明年不還有春闈,什麼大事都堆在一塊,自然什麼都貴。”
秦流西的臉都黑了。
這聖人萬壽,關她一個玄門中人屁事啊,可他辦這個壽,就是整得物價貴,而她,繼續被迫營業?
赤元老道皺眉:“如果是這樣,光是萬壽節和選秀,怕會讓不少官員搜刮民脂民膏,老百姓明年的日子許是會難過。”
辦這些,都是要銀子的,而銀子從那裡來?一層層的刮上來唄。
百姓可能沒錢,但有些人家,興許會有些傳家之寶,尤其是一些祥瑞,為了得到這些東西,有的人會不擇手段的。
畢竟這樣的事也不是沒發生過。
秦流西滿臉不爽。
這種不爽持續到上山挖酒,看到一個紅影鬼鬼祟祟地要玩消失。
“你敢走,我就把你的毛都燒沒了!”秦流西厲聲一喝。
封俢剛要躥離的後腳就那麼定格在半空,輕輕地踩在了雪地上,轉過身來:“瞧瞧這是誰,不是咱們家小祖宗嗎?這是來鍛體?”
秦流西看向自己埋酒的樹下,一些被挖的痕跡還沒處理掉呢,便冷笑一聲:“識相的拿出來,不然我今兒也試試烤狐狸腿是個啥味道。”
“彆這樣,咱倆誰跟誰,不就是一壇酒嗎?”封俢把那壇剛挖出來的酒拿出來,嬉笑道:“我正想著回去找你小酌兩杯,沒想到你就來了,哎你彆說,咱這就是緣分呐!”
秦流西斜睨著他,折了個紙人乾活,挖開埋酒地,十壇酒,就剩了五壇,眼神如利刃向封俢剜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