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長說道:“瓊彰,既是如此,你就聽小西的,到了餘杭就趕緊回京,否則過了明年,又得等三年。”
顏岐山也認同:“隻是到時候,咱們少不得尋個腳商跟上隊伍,小廝隻能讓他們押行李慢走了。”
“我聽老師的。”江文琉應下,又對秦流西拱了拱手:“多謝少觀主提點。”
“子時分我們再走。”秦流西讓陳皮帶著江文琉去尋小廝交代,又讓萬策另外取了些吃食讓唐山長他們用了,再安排他們入了道室休憩,她自己則是去準備彆的東西。
顏岐山他們坐在道室,立即就感到了不同,這屋子的氣讓人特彆舒適,仿佛疲憊一掃而光,再看這牆壁刻畫著符文和心經,又是一番感歎。
“這丫頭小小年紀,本事卻是如此不凡,真叫我等自愧不如。”顏岐山真心實意地誇了一句。
唐山長得意地捋了一下胡子:“我這學生比瓊彰不差吧。”
“自是不差,隻是兩人分屬不同的路,說是各有千秋也不為過。”
這話,唐山長認同。
論醫術驅邪捉鬼,秦流西在行,可若論做學問,她肯定比不過給江文琉。
各人所學的領域不同,所以路也不同。
“你來這一趟,值了。”唐山長看向好友,眼中有著不加掩飾的豔羨。
顏岐山眼中明亮,道:“便是我也萬萬沒想到,成仙成神,那不都是傳說中才有的事?大灃建國之前那大宇王朝的獰帝,還曾為了長生而做過那讓人恥於口的事,也未能逃得過生死病死。可如今,我顏家出了一個水神,老唐,你掐我一把,我怕不是在做夢吧?”
這一切,真的就像是在做夢。
短短一日之內,他的世界就已經傾覆了,活了五十多年,才見識到另一個世界的存在,他還知道族裡有老祖成了神。
可能這神以鬼身修成,並不怎麼入流,可那也是有信仰的神啊。
唐山長看他眼神癡迷,伸手狠掐了他一把:“疼吧?”
顏岐山吃吃地傻笑:“疼。”
“疼就好了,快把你這喜形於色收一收。”唐山長正了臉色,道:“家族有這樣的大氣運,是福,可弄不好也是禍。仲清,你可一定要心中有數,莫要露了喜色。”
顏岐山笑容一斂:“你是說?”
“像咱們這樣的書香世家,不比那勳貴富貴,可底蘊自也不差,桃李滿天下也不為過,而論口誅筆伐誰能及得上文人?試想想,這樣的人家有著大氣運,又有祖輩成了那傳說中的神,一旦傳出去,會引起什麼動蕩?”唐山長摩挲著腰間的符牌,淡漠地說道:“論氣運昌盛又想長生,誰不想?那位更想!”
顏岐山看著他舉起食指指了指天,興奮之色全部消弭,取而代之是凝重。
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話的深層意思。
做皇帝的沒有一個不想長生,要是真的知道顏家的運道如此,隻怕不等過年,便有顏家女被召入宮為妃,要是更重視的,怕是會推她上鳳位,到時候這氣運給顏家帶來的就不再是福,而是陷入權力旋渦中傾軋了。
“老師說得有道理。”秦流西和江文琉不知在門邊聽了多久,走了進來,看著顏岐山說道:“還有一點就是,除了天家,還有這世間的許多貴族世家。顏先生,氣運這東西,可以改也可以偷換,一旦被取代,你想想?”
顏岐山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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