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產子,半隻腳塌進鬼門關,這可真不是虛話,秦流西聽著產房傳來的動靜,闔了眼。
岐黃看了一眼沙漏,這折騰了一宿,天都快破曉了,血水一盆一盆的接出來,卻不見一聲嬰啼,倒是裡頭的動靜越來越小了。
“小姐,怕是……”
秦流西已經站了起來,還不等她挪腳步,裡頭就跌跌撞撞的衝出來一人,正是她那因秦家出事而被休回家的大姑母秦梅娘,眼皮底下一片烏青,臉色慘白。
“生,生不下來,大夫,大夫何在?”秦梅娘嘴唇都是血痂乾皮,六神無主。
秦流西快步走了進去,穩婆看到她,像是看到了救星,急聲道:“大小姐,這太太厥過去了。”
秦老太太身子搖搖欲墜的,再度咬了咬舌尖,看著秦流西道:“你一個姑娘家進來做什麼,快快出去,請大夫過來給你三嬸紮針。”
王氏也沒想到秦流西一個姑娘家這麼大膽,疲憊地道:“西兒,產房血汙,聽祖母的話,你先出去吧。”
秦流西忽略鼻尖縈繞的血腥味,走到了產床前,拿起顧氏的手腕一摸,又放下,看到她戴著的耳墜子,就摘了下來:“這是三嬸的?給我做酬金了。”
眾人見她把那耳墜子摘下揣進兜裡了,不禁目瞪口呆。
秦老太太怒火蹭蹭的上升,指著她:“你,你這個!”
她大口大口地喘氣,氣得一副隨時要跟著暈厥過去的跡象,她家的姑娘,哪個是這樣不分場合的混賬東西?
“西兒,快跟祖母道歉。”王氏看老太太氣得不輕,雖意外秦流西的作派,此時卻不好火上燒油,隻對秦老太太道:“母親,這孩子大概是嚇傻了,您原諒則個!”
“大嫂,我瞧著不像吧,倒瞧著這眼皮子淺了。”謝氏幸災樂禍地譏誚。
“二弟妹!”
秦流西嫌吵得慌,瞥了幾人一眼,道:“都彆嚷嚷了,除了穩婆,你們都在外等著吧,如果想看到三嬸平安產子的話。”
眾人一愣,這啥意思?
謝氏嗬了一聲,這會倒真是有點傻的樣子了!
“岐黃,燃香,化符。”
“是。”
秦流西已經從箱子裡取出一個盒子,打開,裡麵是一排大大小小的金針,看眾人杵著不動,不禁看過來:“還不出去?”
語氣冷漠,一點都不把眾人當長輩。
秦老太太沉聲嗬斥:“你要乾什麼?現在不是你胡鬨的時候,趕緊出去,請大夫過來。”
“沒有大夫。”
秦老太太一怔,什麼?
“她想安然產子,隻有我能幫她。”秦流西已經撚了一支金針。
秦老太太看著那支在燭火下金光閃閃的針,心頭咯噔一下:“你,你這是想要給你三嬸紮針?”
“西兒你會醫術?”王氏她們也有幾分不信,這沒聽說過啊。
“混賬,你會什麼醫術,你這簡直是胡鬨!”秦老太太怒不可遏,攔著秦流西,一臉的不信。
這丫頭才多大,一直都在老宅養著,何時學了醫了?
這是要拿她三嬸母子幾個玩兒呢!
秦流西的耐心消失了,不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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