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雲流水劍九天!
三天的時間,很快就消逝了,自從山風居士離去的次日,司空雲鳳本是蒼白的臉色,變成潔白如玉,雪白之中帶著潤紅,似乎較往昔更加嬌豔美麗。她那靜止的呼吸,也變為正常。
這時就像是一個甜睡的美麗公主。
她整整的睡了三日三夜,在子夜時分,司空雲鳳終於蘇醒了過來。
“鳳妹,鳳妹!啊!鳳妹真的醒過來了……”
充滿喜悅、歡愉的叫聲,在司空雲鳳耳朵中響著。她睜開了睫毛底下的眼珠,看到麵前的兩張臉,愕了一會,臉上立刻露出一絲笑靨,道“蘭香姊姊,柳相公,你們好!”
她那句柳相公,聽得使幽蘭香眼淚奪眶而出,咽聲說到“鳳妹,你原諒我……”下麵的語音,已成了滾滾而落的熱淚。
司空雲鳳看到幽蘭香悲傷情形,內心也無比的難過。但是她對柳煙波的愛,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深刻,她知道自己將會永遠永遠忍受那愛情的煎熬。她此時心底中,暗暗的叫“司空雲鳳啊!司空雲鳳,你既然成全了他們的愛,為什麼你還要插足其中呢?愛情是自私的,絕不能容納第三者,你放棄他吧!放棄他……”
這時柳煙波心中何嘗不是極端痛苦,司空雲鳳那句“柳相公”使他慚愧,使他內疚,他和幽蘭香忘記了詢問山風居士來曆,忘記了敘述司空雲鳳離開後的際遇。他們沉緬於情愛漩渦中,複雜錯綜而矛盾的情怨,充滿他們心胸底處,他們不能揮劍自斷千縷情絲,不能各以智慧來選擇處理,隻有永遠嘗受這種情怨煎熬。這情形,各人心中曉得,時間愈長,他們之間的矛盾,會愈隱愈深,但又有什麼辦法?
深山幽穀,夜靜如水,除了風聲,周遭死寂一片。驀地一聲厲嗥,遙遙的傳了過來。
這聲嗥叫,雖然距離太遠,音量不大,但在這寂夜裡,尾音卻是清晰可聞,驚心動魄,那是一個人臨死前的呼號。
柳煙波,幽蘭香,司空雲鳳心頭各自一震,臉上變色,如夢初醒。
“蘭香姊姊,那是不是人類臨死前的哀號?”司空雲鳳抬首出聲問著。
幽蘭香點頭道“不錯,這聲慘嗥,抒發出那人臨死的一刹那,非常的痛苦。”
柳煙波道“咱們快過去看看!”說著話,柳煙波迫不及待轉身就走。
“慢點!”幽蘭香很快的出聲叫住了柳煙波。
“蘭香姊姊有什麼事?”柳煙波停步回頭望著她,怔愕著。
幽蘭香黛眉深深皺了起來,道“波弟,你聽出這聲厲嗥發自何處嗎?”
柳煙波一怔道“是那所神秘的草廬。”
其實,以柳煙波等三人當今的武功,大家都能辨出那縷慘嗥厲叫,是發自那一個所在。
幽蘭香沉聲說道“慘叫聲,是證明草蘆中有人被殺,或是殺了人,若以草廬中的獨臂秀才和虎娘的武功而論,他們絕對不會遭受意外。”
幽蘭香一頓停住,司空雲鳳很快接下去問道“蘭香姊姊,是說獨臂秀才在殺人嗎?”
幽蘭香點點頭道“鳳妹妹猜的不錯,所以咱們還是不要乾涉這件事,以免使獨臂秀才跟咱們產生誤會。”
柳煙波道“蘭香姊姊見解雖然很對,可是獨臂秀才、虎娘也有可能是遭受彆人攻擊的。”
幽蘭香搖頭微微一笑,道“不信咱們現在過去看看,我剛才叫住你,乃是要提醒你不要魯莽從事。”
說著話,三人展開輕功,風弛電掣一般順著湖畔,直向座東的那所神秘茅草院落奔去。
不稍片刻工夫,三人已經抬首可見茅草院落座落於湖畔。四周死寂的可怕,不聞人聲,風聲。
黑壓壓一片,不見燈光,這種情形,不禁使柳煙波等三人生出一絲陰森恐怖的感覺。
三人雖然各到了竹籬笆之外,卻不敢冒然翻身越入。柳煙波看了幽蘭香一眼,詢問她的意見,幽蘭香皺眉沉思一會,壓低聲音說道“反正都要進去一觀究竟,不過咱們要儘量避免人家撞見。”
說著話,幽蘭香首先越進了籬笆,柳煙波、司空雲鳳隨後麵入。三個人很快的在房舍周圍轉了一圈,不但沒有遇到任何人,就連什麼動靜也沒有,當然更沒有了慘厲叫聲了。柳煙波等人知道第一棟草茅中,守坐著那位虎娘,本來想過去一探究竟,卻被幽蘭香阻止了。
“波弟,那虎娘耳朵非常敏銳,千丈之內,風吹落葉聲,她都能夠聽清楚,咱們還是不要過去。”
說罷,三人轉身走到最後一進院落的花園裡。倏地,一縷輕細的腳步聲,由假山之後傳了過來。幽蘭香伸手拉著柳煙波和司空雲鳳,很快的閃身躲在一叢花樹之後。這縷腳步聲傳來得很怪,好像是由地底下傳來的,柳煙波等三人皆是見識多廣、聰明機警的人,他們知道這所茅草院落,一定有著地下室。腳步聲從假山之後,經過三個人躲藏處的花叢,一直向一棟房舍走去。很明顯的,對麵那座院房,就是地下室的出入口。
柳煙波和幽蘭香、司空雲鳳,鎮定著心情,要看看走出來的人,到底是誰?他們等待著。
終於腳步聲進入了房室,聲音反而變大了
“咿呀!”兩扇緊閉的房門打開,緩步走出一個人來,星月光下,隻見他渾身血跡,右手中拿著一把染滿鮮血的屠刀,鮮血仍然順著刀鋒下滴,那情形好不嚇人,尤其是這人的臉上,仍然滿罩殺氣,雙眼精光四射,凶狠惡煞。
柳煙波、幽蘭香、司空雲鳳看清了那人,心底處不禁都倒抽了一口涼氣。他,果然正是獨臂秀才,他真的在殺人,情況好像非常凶惡。獨臂秀才到底殺了準?會不會那個虎娘?因為在柳煙波等三人心中所知道的,這座神秘孤院中,除了獨臂秀才和虎娘之外,就沒有第三個人。
獨臂秀才步出門口之後,就呆呆的站在那裡,獨臂倒握屠刀,雙眼遙望雲空,雙睛的煞氣,隨著時間,慢慢的消逝了,代替的,是一臉悲愴、失望。那雙虎目,竟然閃動著晶瑩淚光,身軀顯示出非常痛苦的顫抖……慢慢的,他這股激動的情緒,方才遏止下來。
在這半個時辰裡,柳煙波、幽蘭香、司空雲鳳三人,屏住呼吸靜觀動靜,他們知道獨臂秀才定然發生了一件什麼重大的事情,而使他冷酷殺了人,可是殺了人之後,他滿心後悔、失望、悲傷。
叮當!一聲,獨臂秀才突然將手中的屠刀,擲落地上,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們三人出來吧!”
這句話,聽得柳煙波等三人,麵麵相覷,心中震動不已。
他們慢慢的走出花叢,同時對獨臂秀才躬身作禮,道“晚輩等打擾了老前輩,敬請寬宏大量。”
獨臂秀才揮手道“不必多說廢話了,剛才我就要去找你們三人,囑附你等,儘速離開此地,現在你們既然來了,就趕緊走吧!”
他這番話,雖然說得很清楚,但此時,柳煙波等三人聽來,卻感到一片迷糊。
司空雲鳳說道“老前輩,你要叫我們離開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