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南藝頓了幾秒,把身上的背包放下,“暫時不去了。”
“是不順利嗎?”
刑南藝背對司意涵沉默了會,聲音很啞“我們暫時不走了,等一等,再等等。”
司意涵點頭“好。”
她無所謂,能走最好,不能走也行,隻要和刑南藝在一起就好。
司意涵晚上坐在小板凳上洗了腳悄悄探出腦袋。
刑南藝在給她洗外穿的鵝絨褲,已經洗一個小時了。
現在沒再洗,挽到小臂間的手腕撐在膝蓋上,盯著盆裡的褲子發呆。
司意涵想了想,敲敲門。
刑南藝回神看過來,皺眉“進去。”
司意涵進去了,過了會重新冒出腦袋“您不開心嗎?”
刑南藝嘖了一聲“進去。”
司意涵有點失落,但還是進去了。
沒大會刑南藝回來了,把衣服晾到壁爐邊,手在爐子邊烤了烤,坐在床邊伸手。
司意涵把腿伸了過去,小聲說話“紅腫已經消了,隻剩下淤血了。”
刑南藝撩開她寬鬆的家居褲,小腿那的紅腫的確已經消了,隻剩下一大片淤血。
刑南藝把所剩無幾的藥膏擠在掌心,捂了捂,搓那片積血,聽見司意涵說“沒關係的。”
刑南藝手上的動作頓住。
“雪城雖然冷,但是有暖爐,不出門的話和春天差不多,暖爐燒熱一點,甚至和夏天差不多。而且景色很美。”
“總吃海貨也很好,含蛋白質、鈣、鋅、曬、碘,魚油還可以提煉dha,海帶和乾菜也不錯,都很好,很好很好。”
司意涵聲音小小的,但是有力量,更溫柔“隻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就很好了。所以刑哥,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
刑南藝握著司意涵腳踝的手變緊,半響後抬頭看向她“你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司意涵怔住。
刑南藝唇線緊抿,眼神冷冽“為什麼做抗生素,為什麼做子彈,又為什麼做炸藥!你瘋了嗎?不要命了嗎?!”
境外的人隻是懷疑司意涵會做炸藥。
但他卻可以肯定,司意涵就是會。
否則她生下孩子的那晚,炸紅了半邊天的炮火怎麼解釋。
白老大和翔哥打了一個月的仗,為什麼全都到最後一天才開始扔出炸彈。
刑南藝來的路上一直在想,一直在想。
司意涵這個膽子小到一聲驚雷都會哆嗦的孩子,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隻是為了錢、為了吃的喝的、複健器材。沒必要做這麼多。
就憑雪城的現狀,隻一個電,就可以讓二人衣食無憂。
為什麼要做出抗生素、子彈和炸藥這種會把她一輩子關在雪城,永遠出不去,並且時刻麵臨危險的東西。
刑南藝眉眼壓成了一條陰鬱的線,下顎微斂,從齒縫中擠出字“你到底在外麵出了什麼事!”
司意涵臉色煞白,輕聲說“沒……沒事。”
“說話!”
司意涵哆嗦了下,嘴巴打顫“我……”
“我……”司意涵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剛來雪城,被欺負了多少次,才化妝找到餐廳的工作。
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為了養他,在餐館刷了四個月盤子,削了兩個月土豆,偷了無數的東西,被廚師每日每日的占便宜。後來更是親手抹了一個人的脖子,崩了一個人的腦袋,還利用了一個從生下來就沒有選擇權利的女孩,更……殺了無數人。
司意涵恍然的垂下頭,眼淚大顆大顆的砸下,輕聲說“刑哥……”
司意涵屈開掌心,喃喃“我是不是……很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