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鼎沸!
刑南藝很少做夢。
但這晚就做了個夢。
他夢到了年少和簡瑤的那一年。
接著,夢到了司意涵。
司意涵在床下蜷縮成一團,驚懼又恍然的看著他。
對視的那一眼。
刑南藝想。
終於有人陪著我了。
後來的五年。
司意涵一直在。
出國的那五年,隔三差五的,刑南藝總會接到司意涵的電話。
司意涵的第一句話總是‘您好’。
聲音很小,尊敬的昵稱,像他是她爹。
刑南藝會啼笑皆非,逗她“你好。”
司意涵在電話那頭會頓幾秒,然後說“您的身體還好嗎?”
刑南藝說還好,然後問,你呢。
司意涵說,我也很好。
接著刑南藝說“掛了吧。”
司意涵就掛了。
那五年,刑南藝覺得司意涵依舊是個孩子,還是個讓人不放心的孩子。
吃住在證券交易所裡,一個年華正盛的小丫頭片子,不知道談戀愛,隻知道錢錢錢。
刑南藝有點煩,把她叫了回來。
時隔五年的再見麵。
司意涵同手同腳的進來,腦袋垂著對他鞠了個躬,說“您好。”
刑南藝啼笑皆非“你好。”
再後兜兜轉轉無數年。
司意涵不在了。
刑南藝睜眼,轉動腦袋看向像是哭喪的阿飛,煩煩的回過頭看天花板,“她走幾天了?”
“七天了。”
刑南藝哦了一聲。
“您是想去找她嗎?”
刑南藝怔鬆了好大會,啞聲說“恩。”
刑南藝說“我想她了。”
刑南藝想,他先愛上的其實不是司意涵的陪伴。
是司意涵這個人的陪伴。
換一個。
他有點受不了。
沒有了,他更受不了。
阿飛說“想她了就去找她啊。”
“怎麼找。”刑南藝喃喃“我出不去。”
“能。”阿飛嗓門突然高了八個度“能!能!”
刑南藝側目看向他。
阿飛鼻涕和眼淚在臉上混合一團,和那次費老和境外打仗一樣的肮臟。
聲音卻依舊高昂“不就是出境外嗎?五天後傑森來,我們和他乾,乾死他,我送您離開這裡,去找意涵姐。”
阿飛抹了把臉上的眼淚“港口那的人之前因為沒了站街對您有怨氣,可自打知道隻要女方同意,可以隨便娶幾個老婆後就對您沒怨氣了,他們現在滿腦子隻有吃喝老婆孩子熱炕頭,沒腦子。我來,我去找他們,我去騙他們,讓他們把槍抬起來,和傑森的人乾,就算這次不行,下次,傑森總不可能總是來,也不可能一直叫兩艘船來。老大,我送您出去。”
阿飛眼淚突兀的又砸了下來,“您吃點東西,再不吃您真的活不成了,也等不到出去找她的那一天。”
刑南藝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開口“你不打算活了嗎?”
“我媽和幾個這輩子不打算結婚的阿姨拜了把子,她們許諾要互相給對方養老,我……”阿飛不停的擦眼淚“自打那次您在境外來人抬槍,把我拉到身後後,您就是我親哥,您得活著啊。”
阿飛跟刑南藝時間不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