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一!
鄧立筠還要去日本巡回演出,參加什麼評獎會,日程排得很緊,電視台就給她做了上門專訪,預約的時候,包文春正在她家做客,節目組乾脆就搞了個對話節目,對兩人的交流做了采訪。
采訪記者是專家級的音樂編輯陳實南,是香港樂壇知名的音樂人,以前在寶麗金做過策劃監製,提出的問題就很尖銳。一場原本是采訪鄧立筠的節目,就演變成以包文春為主角的辯論會。
“小包老師,當年你給寶麗金寄來曲目的時候,我還在公司做策劃,對其中一首曲子異常喜歡,這就是《一剪梅》,我很想知道這首曲子是在什麼狀態下有的靈感?曲調又是采用那種表現形式,也就是說,曲調的來源依據是什麼?”
包文春笑了下,看看丁香,說“陸遊有首《卜算子·詠梅詞》,是我最喜歡的詞牌之一,這首詞是我課本裡的篇目,就想把它變得直觀一些,找來一本《陸放翁詩詞集》,就讀到‘雪虐風號愈凜然,花中氣節最高堅。過時自會飄零去,恥向東君更乞憐。’彰顯梅花高潔的歌詞就躍然而出。至於曲調,是沒有任何成規的,想象著雪花漫天,那洋洋灑灑的飛舞飄落,這首歌裡就帶著一種落寞的孤芳自賞情緒。”
前天的節目裡,包文春和四大才子之二討論的時候,說到香港文化現象是沒有發展方向的自嗨,雖說隨後的《滄海一聲笑》掩蓋了聽眾的情緒,但圈內人覺得他過於狂妄,給出了這樣的評價,簡直就是在挑起一場文化辯論戰爭。
這個陳實南也很氣不過,但他很理智,沒有援兵做後盾,他自覺一個人鬥嘴不過包文春,就從彆處找突破口,迂回找出突破點,開辟另一個戰場。他就笑著說“那時你才十六七歲吧?有這樣的造詣,實在是天縱之才。去年你去北京,參加春節晚會,還被內地音樂圈接納成為音樂家協會會員,在一場研討會上,你對鄧立筠小姐的歌曲提出批評,請問當時是個什麼情況?”
草!包文春心中暗罵,當初嘴上沒有把門的,胡亂噴了一通,還真的李鬼遇到李逵了,沒有預演提示的現場節目錄製,我該怎麼說啊?他的目的自己當然很清楚,既然他不願直接挑明話題,自己點醒一下也是很必要的,咱來香港見鄧立筠的目的已經實現了,挑起回歸以後關於文化領域發展方向的思考,正是此行的關鍵。
看了眼也在等著的鄧立筠,包文春開始胡言亂語。“其實,寫詞作曲和演唱,這是三個表現形式的結合,任何一個環節有了局限性,對歌曲整體的影響就十分巨大,這和個人素養,包括文化底蘊、地域文化、曆史知識等等方麵有關。我認為,鄧小姐以前在台灣時的民歌表演就很不錯,地方特色濃鬱,配上西洋樂器,很有個性特點。後來唱起潮流歌,某些曲目的作詞方麵就差強人意了,它的特點首先是傳承了三十年代的風格,很有特定時代特色;其次是地域特點,江浙閩粵一帶的吳儂曲調,軟綿綿的就很明顯。第三就是缺少了中華民族的含蓄美,把哥哥妹妹情愛一唱三歎,唱得很纏綿,讓人沒有鬥誌,被內地評為靡靡之音,名至實歸。說起來,這種歌曲我也會唱,但我不喜歡,這才給姐姐作出些古典詩詞類的新歌來。我這樣說,姐姐不會生氣吧?”
還真敢胡亂大噴啊!鄧立筠瞪大眼睛,點點頭又覺得不妥,她也不喜歡那些歌曲,隻是被動的演繹符合公司利益的曲目,自己不會創作,就沒有主動權選擇權。包文春的話說到她心底去了,這才有點頭讚同的表示,隨即又覺得是在錄製電視節目,這樣否定以前的自己,又有些不合適,又不敢搖頭,隻得笑著站起來,伸手延請他到鋼琴邊上去,說“那就請包文春演繹一下他寫的情愛歌曲吧!”
又是裝逼時間啊!包文春無奈地看看丁香,說“我更喜歡吉他!”
周助理從後麵找來一把吉他,包文春卻又來到電子琴跟前,說“那我就不客氣了!”
電子琴談了過門前奏,他唱的卻是《午夜香吻》“情人!情人,我怎麼忘記那午夜醉人的歌聲”
然後評論說這是上官流雲的一首舊歌,四五十年代的吧,還有那首‘大姑娘窗下繡鴛鴦’,都是熱剩飯的吧!我今天唱首歌,說不定明天就忘記了,沒有保存下來就算了。現在我也唱首《情人》吧!
拿起吉他,轟然大響起來,拖著故作成熟的沙啞嗓音,很適合他那流浪歌手般的絡腮胡子“你是我的情人,像玫瑰花一樣的女人,你用那火火的嘴唇讓我在午夜裡無儘的消魂你是我的愛人像百合花一樣的清純用你那淡淡的體溫撫平我心中那多情的傷痕”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樣比較著評論彆人,就是一種狂妄的表現。
他又唱著,‘想你想你又不能見你,我隻有在夢裡想你。’轉身用吉他表演另一首《想你想到夢裡頭》。
這下,彆說鄧立筠了,就是丁香也覺得包文春的謙謙有禮是假的,哪有這樣踩人家的?陳實南卻興奮起來,問“這樣看起來,傳統文化的含蓄美確實更容易被中老年人接受些,但年輕人就喜歡另一種直接呀!”
包文春說“怎麼說呢!沒有領略過壯美河山,沒有見識到祖國文化遺產和祖宗傳承下來的輝煌文化曆史。如同青蛙沒有經曆過寒雪,夏蟲不可語冰,地域的局限性不是重點,關鍵是慣性思維桎梏了個人的思想。再看看年初費餘清演唱的《夢駝鈴》,就是一首佳作,詞曲作者和演唱者的結合極好。‘風沙揮不去印在歷史的血痕,風沙揮不去蒼白海棠血淚’,人的思想是自由的,這就是一種思想意識不受地域限製的表現。目前的人還感覺不到地域文化的重要性,比如這一百多年來的奴役壓迫,八十多年來的殖民統治,香港的年輕人已經徹底忘記了祖宗吧?覺得西方製度優越,自認為是發達地區的代表,不知道哪來的優越感?奴性已經潛移默化深入到骨子裡麵,十三年之後,二十年十年後,下一代,下下一代會不會懷念自己的殖民主人,認賊作父,做出令祖宗蒙羞的事來?”
這話說得更是露出骨頭了,連鄧立筠也害怕起來,就打圓場說“我們還是不要討論這麼嚴肅的話題吧!包文春是客人,還請你再作兩首曲子,過幾天你的演唱會專場,我一定上台捧場。”
包文春也覺得點醒力度足夠了,就笑著說“這個沒問題,馬上就有!丁香,你也注意點,回頭到北京,咱也錄製個內地版本,和大姐比比銷量。”
坐回鋼琴邊,叮叮當當談了一通,見周助理擺弄好錄音機,就開始唱歌“我從春天走來,你在秋天說要分開,說好不為你憂傷,但心情怎會無恙,為何總是這樣,在我心中深藏著你,想要問你想不想,陪我到地老天荒,如果愛情這樣憂傷,為何不讓我分享,你也不問你也不回答,怎麼你會變這樣,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你說過那樣的愛我,想要問問你敢不敢,像我這樣為愛癡狂”
現場沉寂一會兒,十來個人開始鼓掌,陳實南笑著說“真是奇才,一首經典再次問世了。”
鄧立筠微笑著沉吟不語,好一陣才問“你考慮過留在香港發展沒有?再為我作一首吧!”
“馬上有!”包文春稍作沉吟,又開始彈起鋼琴“我有花一朵,種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朝朝與暮暮,我切切地等候,有心的人來入夢。女人花搖曳在紅塵中,女人花隨風輕輕擺動,隻盼望有一雙溫柔手,能撫慰我內心的寂寞”
這樣反應敏捷的新歌,曲調格式完全不一致,令陳實南徹底拜伏了。看看表,早已超出采訪時間,見周助理已經在布置餐廳,他起身告辭。鄧立筠還追問“陳總編,節目剪輯好了,是不是叫當事人先看看?”
陳實南笑著說“公司有審查部門來處理這些事,沒問題才會播出的。”
吃飯時,鄧姐埋怨說“包子!不該這樣指名道姓的評價彆人,這是禮貌!你應該知道的,今天怎麼覺得情緒不太好,要不要打電話叫他們暫停播出。”
包文春笑著說“謝謝大姐,我是故意的。就是要讓他們掀起一種文化現象大討論的。”
鄧立筠知道他的底細,也不知道丁香是否知道,這樣做肯定和未來有關,就不再多問。隻是談些藝術方麵的內容,說“等你演出結束,我就去日本,然後直接飛倫敦,可能一時回不來。不過,我會給你買些禮物寄回去的,等會兒你留個新地址吧!居無定所的,總是聯係不上你。”
包文春寫了個長長的數字,說“這是我的隨身電話,有急事時給我打電話,我會第一時間趕去救你!”
周助理就笑起來,說“寫小說的渾身都是故事情節,這又在設計新劇情了?”
包文春卻沒笑,說“記住這個電話,不可泄露。”
藤井的動作很快,在荔枝角工業區一帶找到一座轉讓的電子產品加工廠,議價兩千萬港元,請包文春來出麵定奪。
包文春認為目前的投資環境並不理想,社團參與成份太多,還有警察係統太亂,某些方麵比內地還要複雜。就有點遲疑,還說明自己的看法。藤井卻笑著說“這方麵不要緊,我們是全日資企業,聘用少量本地員工,其餘的高管都是從日本調來,港英當局不敢隨意乾涉經營的。假如春桑能和社團有點聯係的話,那就更好了。”
飯窪的行動也很快,一邊電聯總公司調集人手,這邊就在彌敦道美麗華大酒店租下一層樓,掛上銀通國際香港公司的牌子。
包文春看了一係列的計劃書,帶著兩個人來到藤井租下的一處碼頭倉庫,當著他們的麵,揮揮手,麵前出現一堆黃金錠,用塑料盒單獨分裝著,也擋不住金燦燦的發光。黃金大約有一噸重,以目前的金價來說,確實少點。隨後又拿出一堆堆鈔票,這個就比較震撼了,一立方米一個包裝,用塑料薄膜封著,他還伸頭看看標簽,看了發行年代,把不適合的又收了起來。
將兩個人都嚇得不敢靠進,就說“馬上給你們弄遊戲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