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新命記!
“他娘的,這些狗韃子真不開眼,大過年的也不消停,老子們在這個鎮江堡裡又不會跑,過完了年再打,難道不行?怎麼就這麼著急投胎往生?”
聽說清虜重炮隊伍雲集城東威化島江麵,楊振連忙帶著一眾將領來到了鎮江門甕城上麵。
彆的人見了眼前場麵,?都是皺眉沉思,思考對策,等著楊振問到自己的時候好向楊振建言。
唯有張國淦看見城東的清虜兵馬又像當初那樣在那裡破冰打樁澆築冰牆掩體,立刻就嘟嘟囔囔地開罵了。
“不怪彆人叫你碎嘴子,你還真是沒有埋沒你這個名聲!”
聽見張國淦罵罵咧咧開口抱怨,楊振看了他一眼,?隨口說了他一句,然後轉向侍立在一邊的劉仲錦問道
“上次他們在城東,?也是這麼乾的,以你們的估算,他們這個陣地,什麼時候能夠修築到對我們可以直接造成危險的位置?”
“可以對我們直接造成危險的位置?這個麼,現在冰層更厚了,按照上次的經驗推算,破冰,打孔,取水,伐木,怎麼也得一宿了。最早最早,估計也得到明天早上。”
伐木取材、冰麵打孔並不難,但是冰層更厚了以後,破冰取水的難度自然增加。
冰天雪地之中,雖然他們守著鴨江主航道的江麵,可是想大量取水,卻並不是那麼容易。
聽了劉仲錦的話,?楊振看了看跟隨在側的其他人,見仇震海等人都是點頭認可,?他自己當然也沒啥異議,於是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做好明日早上清虜攻城與我開戰的一切準備!今晚加餐,好好飽食一頓,東城守軍各部營哨,繼續增築城內工事!
“上次我們的戰法能夠取勝,就是因為我們城內工事完備!如今清虜憑著人多,以為破了城他們就有機會,那就讓他們再吃一次更大的苦頭,給他們一次更大的教訓!”
自從上次大戰結束,到現在已經兩個月了,楊振領著城內萬餘守軍也不是什麼都沒做。
比如當初濟爾哈朗倉皇逃離時,遺留在鎮江堡城內的幾處堆積如小山般的火藥,就被李祿領著擲彈兵團營的各營哨將士們努力製成了大批簡易的飛將軍。
再比如,之前連番大戰之中損毀的內外城防工事,也在兩個月的空閒時間內,幾乎被恢複如初。
雖然修補的甕城和牆體,很難跟以前的一模一樣,但是表麵上的“有所不如”背後,?卻暗藏諸多玄機。
就算清虜兵馬再一次打破了城牆,?進入城內的人馬也將直接進入死地,將被城內部署的埋伏所迎頭痛擊。
因為每一處看似脆弱的城牆背後,都是一圈又一圈的類似於內甕城的口袋型工事。
“嗬嗬,明天正是大年初一,若是清虜發起重炮轟城,就當是給咱們過新年放的鞭炮煙花吧!”
楊振嘴上說的看起來很隨意,實際上隻是故作輕鬆而已。
而在場其他人聽了這話,卻隻是搖頭苦笑,根本輕鬆不起來。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清虜偽帝黃台吉既然率軍卷土重來,那必然是下定了絕大的決心。
事實上當然正是如此。
就在同一天晚上,鎮江堡城東江麵上的清虜重炮陣地連夜構築的同時,黃台吉在鎮江堡城北的正黃旗大營裡麵再次召集了禦前會議。
黃台吉穿著一身輕輕鬆鬆的便服,盤腿坐在一張寬大的羅漢床上,暖帽也沒戴,腦瓜應是新剃過,除了頭頂那根醜陋的金錢鼠尾之外,整個大腦殼子被燈火映射的光光亮亮。
此時雖是滴水成冰的季節,但是黃台吉大帳之中,擺了許多紅紅火火的炭盆,所以不僅絲毫不冷,而且人多了以後還顯得有些悶熱。
黃台吉的一隻眼睛,上眼皮往下耷拉得很嚴重,仍然是睜不開的樣子,隻能用另外一隻眼盯著一眾跪在地上向他稱賀的王公貝勒大臣們。
雖然黃台吉現在人在軍中,而且大戰在即,可是身為大清國的所謂寬溫仁聖皇帝八旗共主,到了一年一度的除夕之夜,多多少少得來一個眾大臣恭賀之禮,要不然也太冷清了。
“朕原本希望能夠趕在年前率領大軍凱旋,返回盛京去,可是轉眼就到了除夕之夜,若仔細算起來,朕離開盛京城已經將近三個月了——”
“奴才有罪。”
“臣等知罪。”
“請皇上恕罪。”
黃台吉一開口,話沒說完,大帳中跪在最前列的幾個王爺與重臣,立刻就叩首在地上。
有的自稱有罪,有的自稱知罪,還有的直接請求黃台吉恕罪。
這個場麵,看得黃台吉心裡堵得難受,同時又頓生一股深深的無力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