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腳步聲再次傳來，回來的祖克祥拎著一個鼓鼓囊塞、滿是血汙的大麻袋。
在楊振的示意下，他來到碩托的麵前，咕嚕嚕地從袋子裡抖落出三顆碩大的人頭來。
饒是碩托心中已經有了準備，此刻親眼目睹三個熟人的頭顱，滾到自己的腳下，還是被刺激得一個激靈從座位上蹦了起來。
費揚武的頭頂，顯然被倒塌的城牆磚塊砸中了不止一下，已經像個爛西瓜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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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其麵部特征仍在，碩托一眼就認出了他。
至於另外的兩個，沒有明顯的外傷，腦殼也好，麵部也好，都是好端端的。
包括腦後那根小辮子，也還好端端的留著呢。
尤其是濟爾哈朗的那顆大腦袋，是楊振來鳳凰城之前才割下來的，除了舌頭有些突出在外，其他的方麵一切都好，死相還算安詳。
碩托也不說話，低著頭，看了一顆又一顆。
這些人他都認識，除了費揚武之外，都曾是八旗權貴圈裡叱吒風雲的人物。
尤其是濟爾哈朗，更是可以與睿親王多爾袞並駕齊驅的和碩親王，也是代善死後被黃台吉用來製衡多爾袞的元老級重臣。
現在，他的頭顱就在腳下。
過了好一會兒，碩托方才抬頭看向楊振，說道“楊都督，我家睿王爺需要確認濟爾哈朗的死訊，同時也需要向其他人證實濟爾哈朗的死訊，所以這個首級在下要帶去蓋州！”
碩托說著話，同時右腳踩在了濟爾哈朗的首級上。
濟爾哈朗的首級，楊振原本是希望留著將來報捷用的。
畢竟是一個清虜親王的首級，這個功勞可不小。
但是碩托這一說，楊振也突然意識到，僅憑一個口口相傳，多爾袞恐怕也無法說服那些瞻前顧後不敢完全支持他的八旗權貴們。
唯有見到濟爾哈朗的首級，以前搖擺不定不敢下注的清虜權貴們，才會沒有後顧之憂的下注給多爾袞兄弟。
既然這樣，那就借給多爾袞用一用好了，畢竟借給多爾袞使用後得到的利息高得嚇人。
“也好，我同意了！如果你們想要，濟爾哈朗的屍身，你也可以帶走，不過是在九連城，你要多等一天時間。”
“不必了，有此首級，就已經足夠！”
碩托先是十分乾脆的拒絕了楊振的“好意”，然後看著楊振說道
“如果楊都督你不反對的話，在下建議，都督到秀岩城方向，與我家睿親王爺麵談，到時再由都督或者我家睿親王爺臨時指定地方，不知都督意下如何？”
麵對碩托的建議，楊振不置可否，先是看了一一眼祖克勇，見後者點頭，然後想了想，回答道
“也好，那就見見。至於見麵的地點，就聽你的，到時候臨機決定好了！”
楊振當然很在乎自己的安全，不會輕易搞什麼單刀赴會，去滿足彆人這樣的邀約。
但是，這一次畢竟不同，事關接下來整個收複遼沈的成敗。
一旦成功挑起了多爾袞奪位的野心，讓清虜上層自己打起來，那麼接下來的北伐必將事半功倍。
因為楊振也想過了，帶著現在分布在鴨江兩岸的征東軍主力，翻山越嶺去打清虜的老巢，或者翻山越嶺，去攻打遼沈腹地，都不是上上之選。
因為現在的征東軍主力，一旦遠離了江河大海這樣的天然通路，其大炮、糧草、彈藥輜重等軍械物資的運輸、供應和補給，都將出現問題。
眼看就要進入農曆的五月了，天氣一天天熱起來了，而遼東的雨季也將到來，到時候率軍進入遼東的群山密林之中，楊振也不能保證必勝。
因為失去了水路運輸，失去了水陸並進的優勢，遼東的山林將成為清虜的主場。
想當年，薩爾滸之戰的東線戰場，劉綎劉大刀是何等勇猛無敵，可是麵對遼東重巒疊嶂間的崎嶇道路以及在深山老林神出鬼沒來去自如的女真人，也一樣無可奈何，先勝後輸，最後在阿布達裡岡兵敗身死。
楊振不想重蹈劉綎的覆轍。
但凡有其他更輕鬆一點的辦法，他都想嘗試一下。
至於個人的安全問題，更應該擔憂的是多爾袞，而不是楊振。
畢竟是到秀岩城附近，而不是到蓋州城附近。
而秀岩城已經落入金海鎮的控製很久了，有了安慶後在那裡駐防布置，同時也有了祖克勇這幾個月的坐鎮經營，他覺得沒問題，那麼楊振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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