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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的風,請將我吹回我的故土(1 / 2)

我要怎麼說愛你!

2019年,我搬到了波士頓海邊。一個與塵世喧囂隔絕之地,完美的避世天堂。

海鷗嘶叫著,風暴讓海浪狂躁,海風卷起冰淩呼嘯地撲打在我臉上,寒冷和疼痛隻讓我感受到空氣裡流淌著的是純潔與清澈。十年來,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平靜。

我租下了好友建在海邊的彆墅,屋子裡爐火暖和極了,裹了條毯子直接躺在了爐邊,火苗跳動熱氣撲麵而來,冰淩化水沾濕了我的發,冷熱衝擊之下我頭疼欲裂昏昏欲睡。貓咪踱步鑽進懷裡,隨著她愜意地喵嗚一聲,混沌著睡著了。

夢到了一扇極老極老極為古樸的大門,沉重的木門上雕刻著二十四孝的故事,兩個怪獸的嘴巴各含著個鐵圈,我扣動鐵圈,沉重的碰撞聲傳出,阿婆的聲音傳了過來,“來了,來了,是不是囡囡回來了。”

阿婆不是客氣地叫聲老婆婆的意思。在我們江南,就是外婆的意思,發音大概是

gabhu亞布。阿婆,阿婆,我從心口發出這個聲音,來自我久遠的記憶,是被包裹著的溫暖是被安撫的小調是好吃的蛋炒飯是被那雙粗糙的手牽著跨過一個個台階走回老宅的日日夜夜。我發出夢囈,“阿婆。”貓咪醒過來舔了我一下,夢中阿婆沾著淘米水的手點了下我的額頭,“皮小囡,又去隆盛號了吧。”說罷牽起我的手帶我跨過門檻,她轉身合起了那扇木門,插上門閂,絮絮叨叨“夜裡向切肉鬆排骨好伐,今朝還燉了赤豆湯。欸點再帶碗給隆盛裡頭的一老一小。”

老宅裡的老貓阿黃懶洋洋地用尾巴蹭了我一下,隨我們祖孫一起回了堂屋。

八仙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飯菜,有肉鬆排骨,木耳炒山藥,小米蝦,還有醃篤鮮,我傻傻地愣著,阿婆催促,“戇囡囡,切飯了。”隨著阿婆的嘮叨,阿黃喵嗚地附和。

好香。真好吃。我一頓狼吞虎咽,又喝了一大碗赤豆湯。阿婆在赤豆湯裡放了話梅,解了甜膩。我問阿婆,“還有嗎?”阿婆笑我,“餓死鬼投胎啊。”隨後端了一大碗放在了藤籃裡,在藤籃上蓋了塊老花藍布,讓我拎去隆盛號。

我手裡挎著藤籃,阿黃跟在身後,茫然地走向門外。隆盛號?隆盛號在哪兒?隆盛號是誰?我回頭看阿黃,阿黃喵嗚一聲。掙紮著在夢裡想起了一個名字,肖覺。肖覺,肖覺。念到這兩個字我胸口便揪著疼。恍恍惚惚間來到隆盛號外,一切都看不真切像糊了一層紙,我努力地想撥開那層迷霧卻又總被迷霧環繞。

“明朗。”少年變聲期的嗓音混合著公鴨似的沙啞。

他見我久久沒有反應,又喊了一遍,“明朗。”

我四處找他,“肖覺,你在哪兒。”

“我在這兒啊,明朗。”

我看不到他,周圍霧氣逐漸彌漫,我大喊大叫“肖覺,肖覺,我找不到你了。”

“明朗,我就在這兒。回頭看看我。”

左手竹籃裡是阿婆新燉好的赤豆湯,腳邊阿黃焦躁不安地喵嗚喵嗚著,我急得原地打轉頭上沁出了汗,一股暖意扶上了我的臉頰,好似他的手穿過我的發。我的心撲撲跳著,輕聲問,“是你嘛,阿覺。”我怕我嚇走了他。

醒來,屋內黑透了,隻剩壁爐裡紅色的火焰跳動著,波士頓家中的貓咪睡在了我的脖子窩,它的尾巴蜷在了我的臉上。一響貪歡,夢裡不知身是客。

屋子外風雪簌簌,屋內火焰劈啪,我重新倒在壁爐邊,絕望地想著,遠方的風,請將我吹回我的故土吧,念著念著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那真真是一生癡絕處。

波士頓的冬天總是風雪狂嘯,這是我避世而居的第三周。周一律師來電,大意是那人因為綁架和謀殺兩項指控可能會在牢裡呆上一輩子。而我母親隨後來電,我倆在電話裡長長地沉默著,我不想說話,她不知道怎麼說,她問我,在波士頓還好嗎,我說一切都好。後來實在無趣,我問她,如果沒有事情我就掛了。她躊躇著開口,要不要一起去上海走走。上海,我心裡冷笑,在那個地方,她擅自做主改變了我一生,讓我背負了十年的痛苦,現在問我要不要去上海走走,我想拒絕她,傷人的話剛想說出口,卻心裡抽痛,上海,離我魂牽夢縈的地方隻有六十公裡,開車一個小時,於是我少有的沒有和她頂撞,口吻平和地答應了。

掛斷電話後,手止不住地顫抖,眼淚撲撲地往下掉,貓咪關心地朝我喵嗚喵嗚著,我抱著它,癱坐在地板上。

十年前,我高三,就讀於白溪裡一所高中。我的母親再婚後堅持要帶我出國,我堅持留在白溪裡這座小鎮裡陪伴撫育我長大的外婆。外婆在這年夏天因為心臟病突發驟然離世。而我的繼父卻在外婆的葬禮上向我打聽家中收藏的仕女圖有沒有收好。那時的我有著世上最純潔的眼睛,能夠看破一切偽裝和騙局,我在葬禮後朝母親吼叫,“阿婆走了,你開心了吧。這十八年,你有照顧過阿婆幾天。阿婆是被你們兩個氣死的。你們是殺人凶手,我恨你們,你們走!”母親漂亮的眼睛裡噙一汪池水,她第一次打了我。繼父攔住了她,讓我快走。我推門而出,茫然地奔跑在白溪裡的街頭。

新月搖搖欲墜地掛在天上,晚風靜謐,這片祥和撫慰不了我痛苦的心。我奔跑著,空氣大口大口地倒灌進胸口,喉嚨火辣辣地疼。我想逃離這一切,少年時候,覺得那是人生的至暗時刻,直到長大後才明白,人生其實一直都是黑暗並崎嶇的,我以為那時候很痛,那時候的痛和後來所經曆的一切相比,不過撓癢癢而已。

古時候白溪裡隻是個沿河的小漁村,後來被戚繼光將軍用於抗倭運送糧草,沿河建了碼頭,駐守了軍隊,漸漸地老百姓聚攏在河邊做起了生意,慢慢地休養生息蓋起了房子成了一座沿河的小鎮。家家有船塢,戶戶的後院都能停船。清朝時候村裡出了個榜眼,榜眼做到了兩品大員。晚年回鄉蓋了座五進的院子,取名清澗堂。後來太平天國以及連綿戰火,這座院子被拆毀燒光,最終隻剩了三進,我和外婆正是這座三進殘垣這一代的主人。

離清澗堂不遠處,有一座茶寮,清時做茶葉的漕運生意,蓋在河邊,屋後就是可以停泊船舶上下貨的碼頭。現今的老主人是位畫家,歸國之後拿回了茶寮的產權,掛上了祖上的牌匾隆盛號,經營茶館生意,以茶會友打發餘生,並撫養孫子長大。

我跑到了隆盛號外。肖覺瘦瘦長長,受爺爺影響一直在學習油畫準備報考央美。隆盛號的木門半掩著,昏黃的燈光像根風箏線牽引著我推開門,瞧見的卻是半褪衣衫的虞婷婷羞澀地倚靠在貴妃榻上,肖覺的筆尖刷刷臨摹了一幅美人圖。虞婷婷帶著挑釁地挑著下巴看向我,肖覺則默然抬頭,瞥了眼我,無視我臉上的淚珠和滿臉的震驚,繼續低頭細細描繪圖紙上少女纖細的四肢。

我渾身發冷,“肖覺”兩個字顫抖著喊了出來,肖覺筆尖並沒有停滯,問,“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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