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不了(gl)!
送孩子去上學,這是柏南箏頭一遭。
她夜裡夢得美,早晨也起得早,她起來的時候,結巴阿姨也剛起床,瞧她頭發亂糟糟的樣子,著實嚇了一跳,“柏小姐,起這麼早?”
“是啊……哎,我怎麼發現,你這個,最近說話越來越利索了?”
“是燃燃和劉彤醫生說了一下,給我開了一種糖漿,現在好多了。不過……說話時間長了……還是有點……結巴。”
“燃燃對我,就沒有對你那麼上心了。”柏南箏抬抬眉頭,她到廚房瞧了一眼,說“早飯多做一點,我這做了一夜的夢,肚子餓的慌。……燃燃,還睡著呢?”
“是啊,昨晚一夜睡得特彆踏實。沒做夢。”
“我就說嘛,喝藥就是好。”柏南箏伸了個懶腰,她衝結巴阿姨比劃了一下,小聲說“我去燃燃房裡瞧一眼,你千萬彆在廚房弄出什麼動靜,我進去,看一眼就出來。”
“好。”結巴阿姨笑了笑,轉身去做早餐了。
柏南箏跟在自己家做賊似的,躡手躡腳的走進主臥裡,落地窗簾還拉著呢,屋裡隻亮著一盞小燈,整個臥室還沒睡醒,撲麵而來的睡意熏得柏南箏也想回被窩閉上眼睛再貓一會兒,她打了個哈欠,弓著腰走到床邊。
司燃仍舊睡著,和過去那些在她懷裡睡著醒來的每個早晨一樣,她白皙的臉上洋溢這一種淡然安詳,一大早若是見著這樣一張臉,心裡就跟著舒坦,這張睡臉,就是美好一天開始的象征。
饒是隻有幾天沒見著這張睡臉,柏南箏也覺得是隔了幾個世紀了,她從前最厭煩什麼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種屁話,現在真是信了。她緩緩的蹲下來,就跟個孩子似的蹲在司燃的床邊,她望著這張臉,腦子裡想到很多過去的過去,也想到很多現在的現在,她也試著想到很多未來的未來,想著醒著,她的眼眶就紅了,柏南箏低下頭去,揉了好幾下眼睛後,又繼續盯著她看。
柏南箏張張嘴,也沒敢說什麼,司燃瘦了很多,小手腕從前可不是那麼細,這麼細的手腕子,畫畫也不能用力啊,臉本來就不大,這一瘦,顯然是又小了一圈,瞧著眼睛鼻子嘴巴,都快皺到一塊了。
這一望,就是近二十分鐘,柏南箏腿都蹲麻了,她扶著床邊緩慢站起來,腳筋一跳,她一骨碌彈起來,差點壓到被子上,幸好她平衡力極佳,靈活的避過了這一劫,否則,一大早就壓到司燃身上,那她醒過來不一嘴巴摔過來打掉她的大門牙!總算站穩了,她噓了一口氣,正定神呢,司燃冷不丁來一句,“你在乾什麼??”
“啊?!!”腳筋又抽了一下,柏南箏這下就是走平衡木的也因驚嚇站不穩了,她在啊聲中就這麼撲倒在床上,司燃在被子裡巋然不動,兩隻眼睛就這麼盯著她,柏南箏張嘴就道“今兒送你上學,眼看時間就快到了,頭一天,不好遲到,我不得不進來提醒你一下,阿姨在廚房忙著呢。”
司燃眨眼睛,沒說話。
“你彆這麼看著我……”你再這麼看著我,我會受不了的!我告訴你,你不能這樣考驗我的忍耐力,都好幾天了,床邊都沒摸到,你再這樣看我,我告訴,我可真~劈裡啪啦的潛台詞都在柏南箏的腦袋裡爆米花似的炸蹦起來,她嘴上隻說“我不是故意的,剛才我腳筋抽了一下,你又忽然來一句,怪嚇人的,倒了也不能怪我。”
“你為什麼心跳這麼快?”隔著被子,司燃都能感覺到柏南箏的心跳,她這麼一問,柏南箏立馬坐起來,說“都說了,是被你嚇得。”
“你來叫我起床?”司燃坐起來,她裡頭穿著一件白色吊帶小睡衣,簡直和柏南箏夢裡夢見的如出一轍,她耳朵一熱,連連應道“就是來叫你起床,沒彆的意思。”
“你為什麼耳朵紅了?”
“這……你這房間裡太悶了!”柏南箏走到窗邊,拉開窗簾,說“一大早,得開窗。你……你快起床吧。估計早餐一會兒就好了。”
“你過來。”
“……”柏南箏兩腿一軟,她沒敢轉過頭,說“我就是來喊你起床,你也看見了,我什麼都沒做。”
“你過來。”
柏南箏心裡打起了悲傷架子鼓,她弓著腰,走到窗邊,不明白司燃又要說什麼,指不定是又要定什麼清規戒律呢,瞧她垂手弓腰的樣子,司燃又說“低下頭來。”
嗯?柏南箏……免不了要想歪掉,之前那段陽光燦爛的日子裡,每天早晨她去上班,司燃都會讓她過來,然後,給她一個早安吻呢。不會是……柏南箏半閉著眼睛,把臉湊了過去。
“把眼睛睜開。”
“…………”柏南箏睜開眼睛,隻見她的耳墜正在司燃手上,司燃說“耳朵側過來。”
柏南箏略顯失望的把耳朵側了過去,司燃給她戴上耳墜,說“你可以出去了,以後,不需要你來叫我起床,我訂了鬨鐘。”
說完,她床頭櫃上的鬨鐘叮叮大作,柏南箏小聲說“我連個鬨鐘也比不了?”
“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收拾一下,早點起床,我們今天要稍微提前一點到美院。”
“好。”
“你怎麼還不走?我要起床了。”
柏南箏隻想看看司燃從被子裡走出來的樣子,她身上這件白色吊帶睡衣下麵短,準能看到司燃那兩條長腿的,柏南箏好久沒見了,真是想得慌。
“柏南箏。”司燃冷冷的喊了一聲她的名字,柏南箏立刻轉過頭,“我這就出去啊。”
門關上之後,司燃捂住胸口,剛才被柏南箏壓得有些疼了,她不適的下了床,洗漱之後,她站在鏡子前,盯著那件熨平了的美院校服,心裡百感交集。
美院不好考,司燃從前自己攢錢考過一次,連初試都沒過,倒是失憶了,反而竟然是……一舉中了。她知道考上美院,柏南箏出了不少力,但這被錄取的事兒,還是讓她苦澀的心境緩和了一些,考上美院……曾經是她和李冬梅的共同心願,兩人最初在雨都找工作的時候,做過打算,先攢錢,再一起考上美院成人學院,當時美院的就業前景很好,但凡從美院畢業,不少人都能去國外工作的。隻是她們最終去了香港,李冬梅不再拿畫筆,隻是對著烤鴨奮鬥,她也很少再拿畫筆,隻是天天在以恒工作室裡做一些更為商業化的設計,那時候……為了生活,她們倆都放棄了進美院的夢想。
被遺忘的夢想,如今再次回到掌中。……司燃換上美院校服,她盯著她的雙手看,她要讓這失而複得的夢想,在掌中枝繁葉茂、開花結果、生生不息,走過這一遭失憶和恢複記憶,司燃覺得真是從鬼門關來回跑了兩趟,她什麼也沒了,什麼都要重新開始,她是有些害怕的,但因著有這個夢想,心裡漸漸積了不少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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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院是整個大學城區域裡最大最氣派的學府,一大早來送學生上學的司機那真是海了去了,柏南箏已經將近提前半小時出發了,好家夥,竟然還是堵車嚴重。
“你看看,我要是不送你過來,你怎麼擠得進校門?以後,你也不能一個人坐車去上課,我提前送你過來,省的堵車?”柏南箏是帶著商量的語氣說的,司燃說“我要自己上學。”
“…………”柏南箏不說了,她是沒想到這裡堵車這麼嚴重,看來,她對形勢估計的太樂觀了,這美院裡的金爸金媽一定特多,司燃進去,保不齊就被人比下去,她正想著,一個交警走過來看了一眼柏南箏的車牌號,一看就知道是言戰的車,他立即在車窗外說“請去那邊的特彆通道。”
所謂特彆通道,也就是交警們走的通道,能從特彆通道走的,除了言戰這輛車,還有幾輛車,柏南箏瞄了幾眼,豁!好家夥,全都是軍區的車,她開在末尾,後來緊接著又來了兩輛車,司燃低著頭,微微看向車窗外。
交警在前頭統一給這些走特彆通道的車放行,柏南箏這才想起來,這裡離市政廳也挺近,這麼多軍區的車應該是要去市政廳的,依稀聽言戰說過,軍區想再擴大一個區,給二十一世紀的新兵做訓練用,隻是不知道政府給批哪塊地了。
司燃當然不認識這些車都是軍區的,她隻是覺得側前方那輛車的後座上坐著的那個人挺眼熟的……要是沒看錯,應該就是在鎖鎮也見過一麵的李長河了,他穿著軍裝,背影看著挺嚴肅。
前方的交警一指揮,柏南箏這輛車朝前走了一大步,同樣坐在後座上的司燃正巧就和李長河並列了,特彆通道有兩條路,左邊那條路是通向美院那邊的,右邊那條路是通向市政廳那邊的。
李長河見交警還在指揮前頭的車,他就隨意側頭看向一旁,這一看,驚得他心跳快了一拍,他看到司燃的時候,司燃也同樣正盯著她,隔著兩個車的車窗,司燃微微彎起嘴角,點了一下頭,李長河礙於前麵和旁邊走坐著戰友,也沒辦法打招呼,隻能輕微的點了一下頭,司燃的食指在唇邊做了個“噓——”的手勢,李長河會意,交警再一動指揮棒,兩輛車,一個向左,一個向右,李長河認真的記住了司燃那輛車的車牌號。
作者有話要說願雅安不要再有餘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