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董鄂妃!
青緹是個伶俐,早猜出那藥包裡必定是齷齪東西,一聞此言,忙回稟道“奴才知道曼珠早就是康嬪人了,自從小主搬到翊坤宮,她就與康嬪屋裡幾個得臉奴才走得極近!”
淑懿眼若靜水,問道“所以,你才想到來找本宮?”
青緹重重點了點頭,道“是。康嬪是翊坤宮主位,她是皇後人,皇後又是六宮之主,奴婢若說給她們,那倒黴就是恪貴人,到時候曼珠一定會逍遙法外。”
淑懿望著那搖曳燭火,出了一會兒神,曼珠有這個熊心豹子膽,固然跟佟佳氏有著千絲萬縷聯係,但佟佳氏背後還有什麼人,就不好說了,淑懿想了想,恪貴人是個執著之人,無論如何也不會停手,倒不如欲擒故縱,興許還能使藏暗處人浮出水麵。
淑懿想了想從桌圍底下拿出兩味草藥,拿過四貞手裡藥缽,親手磨成細粉,又向書案上抽出一張桃花箋來包了,遞給青緹道“去把這個,照原樣放恪貴人妝奩裡。”
四貞和青緹都嚇了一跳,青緹道“娘娘,您這樣東西,不不會出什麼事吧!”
淑懿正一正容色道“你既然相信本宮,就照本宮說得去做,本宮決不會將你置於險境就是了!”
青緹緊緊地捏一捏藥包,毅然道“好吧,奴婢相信娘娘!”
一時青緹回去了,淑懿才向四貞道“人心叵測!但願我這一計,能夠敲山震虎,保皇上平安才好!”
四貞摩挲著腰間係一塊同心碧玉蓮花佩,歎道“沒想到皇上是天下至尊,也有這些煩惱之事!”
淑懿眉心清明,又問四貞“你方才要同我說什麼?”
四貞怔一怔,清淺笑道“罷了,還是改日再說罷,九弟這樁事沒有了局,我也放心不下,哪還有心思想彆!”
淑懿見她雖然對順治沒有男女情愛,卻有濃濃姐弟親情,隻不知皇帝與她日久相對,是否真不會生出彆樣心思?
一時四貞走了,淑懿點手叫過皎月,問道“阿瑪前幾日捎來信可還麼?拿出來我再看看!”
恪貴人輕輕地穿過養心門,深藍天幕如一泓不染塵滓水晶,幽幽牽動深處冷冽光影,直冷到她心裡去。她不能自抑地顫抖,手中提攢心琉璃食盒,如有千斤重。
吳良輔門口笑臉相迎,碧羅總覺得他今天笑意與往日不大相同,透著絲絲冷意,難道……
邁進殿堂時候,花盆底無意間踩曳地裙緣上,她猛地一趔趄,幾乎摔倒,吳良輔從身後一托她手肘,笑道“小主當心些,這食盒還是讓奴才替您拎著吧!”
“不必了!”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吳良輔一愣,覺得今兒這位小主似乎有些異樣,卻也不好再獻殷勤,隻得察言觀色地笑道“小主進去吧,皇上還批折子呢!”
碧羅抬眸一看殿上,果然順治仍據案勞作,屏息凝氣地走上前去,力微笑道“皇上該用膳了!”
順治溫和地笑了一笑,道“還有幾份奏折,朕批完了,再用膳!”
碧羅輕揚皓腕,打開食盒,笑道“不用膳,也先喝口臣妾做芝麻酪,涼了就不好喝了!”
其實這幾日碧羅送來芝麻酪,順治極少喝下,這次見她親手捧到了眼前,倒是情意難卻了,他緩一緩朱筆,就著碧羅手,喝了兩口,笑道“不錯,挺甜!”
碧羅又將金匙送到嘴邊,笑道“皇上再喝點兒!”
順治隻得又喝了幾口。
碧羅一顆心稍微落了落,溫婉道“那臣妾坐炕上等您!”
順治仍舊低頭批折子,下意識地“嗯”了一聲,碧羅便輕移蓮步,走到一旁花梨炕邊,坐明黃青金壽字條褥上,靜靜等待。
順治看著窗外暮色四起,隻覺頭越來越沉,他隻當是忙了一天,疲累至極,才至如此,便想站起身來,招呼吳良輔傳膳,可才一按上紫檀大案,便覺腳下一軟,整個身子不聽使喚地向前倒去……
碧羅看到皇帝伏龍案上,一動不動,猛然從炕上坐起來,走到跟前,推了推順治,輕聲道“皇上……皇上……”
順治仿佛睡熟了似,一動不動,碧羅隻覺身子一涼,原來是穿簾而過微風——她身上已沁出了一層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