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隨著邪教徒祭司吟唱的聲音越來越高亢,祭壇中心漸漸有血汙彌漫,刺耳的哀嚎從不知名的角落接連響起,一個詭異而恐怖的影子,正從祭壇中心慢慢爬出。
銘刻在靈魂中的恐懼徹底擊潰了年輕女士的理智,她驚恐的衝出了藏身之處,尖叫著想要奪路而逃。
一瞬間,所有視線集中在了她的身上,邪教徒祭司對她舉起了手,隨後一股龐大的力量從天而降。
就在女士即將被力量吞噬的時候,高大而寬厚的背影出現在她的麵前,中年紳士用身體護住了她,替她擋住了龐大的力量。
在力量的衝擊下,中年紳士早已傷痕累累,但還是拔出佩劍,衝進了邪教徒之中,劍光如雪,斬殺了所有敵人,最終一劍斬斷了血色的祭壇。
爆發的能量衝擊幾乎摧毀了空地四周的一切,然而當硝煙散去,中年紳士又一次用身體擋住了衝擊,讓他身後的年輕女士毫發無損。年輕女士像瘋了一樣,背著中年紳士拚命地跑,然而就在俱樂部已經出現在眼前的那一刻,身後的身體斷絕了最後一絲氣息。
撕心裂肺的痛苦頃刻間充斥了娜塔莉·安格爾的心靈,因為就在這一刻,她看到了年輕女士的臉。
她自己的臉。
是的,事實正是如此。
娜塔莉的故事中那個不想死的普通人,那個因為恐懼而亂跑最終害死了她父親的普通人,其實正是她自己。
也許她真希望像故事中的結局那樣,害人的普通人也被神秘吞噬,但現實往往更加殘酷,父親死了,而娜塔莉·安格爾活了下來。
這個不敢回憶,拒絕接受,但每當夜深人靜時都會啃噬內心的事實,再次被血淋淋的撕開,暴露在她的麵前。
悲傷,自責,孤獨,悔恨……
各式各樣令人難以忍受的負麵情緒同時湧入了意識,撕心裂肺的痛楚啃噬著他的心,讓他在清醒的瞬間就幾欲瘋狂。
絕望,極端的絕望,情緒的衝擊下,連呼吸都變成了奢望,隻覺無比的痛苦,隻想永遠逃離,徹底忘記一切。
而且這僅僅隻是開始,短短的夢境一直在反複重現,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更加清晰。
然而娜塔莉卻什麼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一次次在汙穢的震懾下失去理智,尖叫著衝出藏身地,一次次看著父親的身影擋在自己麵前,在衝擊下變得遍體鱗傷。
無數次重複最慘痛的回憶,從絕望,到麻木,千萬次的痛苦,讓她的大腦陷入了一片空白。
不知不覺間,承載著噩夢般回憶的世界已經遍布裂縫,無數恐怖的肉芽正從縫隙裡滲透進來。
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整個世界似乎隨時都可能徹底崩潰,卻又一直在堅持,始終遊走在崩潰的邊緣,就像在等待什麼一樣。
或許是在期待什麼吧,但我到底在期待什麼?
麻木僵硬的意誌已經無力去思考了,堅持和等待已經變成了最後的本能,隻是人的意誌終究是有極限的,在最後一刻,整個世界徹底破碎。
扭曲的陰影,猙獰的觸手,蠕動的肉芽,無數詭異的存在,從破碎的世界之外滲透進來,瘋狂的吞噬著這個破碎的世界。
麵對逐漸迫近的詭異存在,年輕的娜塔莉隻是茫然的仰起頭,呆呆地看著黑暗的天空。
總覺得那裡少了點什麼,總覺得我在等什麼。
對了,月亮,那裡應該有一輪紅色的月亮。
下一刻,破碎的天空中,一輪紅月衝開無儘的扭曲與詭譎,高懸於天幕正中,緋紅的月光灑向四周,讓汙穢侵蝕的腳步變得躊躇不前。
月光下,娜塔莉看到一個模糊卻又熟悉的人影出現在自己麵前,娜塔莉已經意識不到他是誰了,但看到他,心裡就暖暖的,像是湧起了一股久違的情緒。
好像叫喜悅。
“久等了,娜塔莉警官。”
“真是刺激的場麵,看來我來的剛剛好。”
“很抱歉讓你獨自麵對他們,從現在開始,讓我們並肩作戰,不計結果,隻求同生共死。”
堅實寬厚的背影擋在麵前,就像無數次回憶裡見到的一樣,熟悉的身影提起手杖縮回腰側,對準了侵蝕而來的無數肉芽。
下一刻,被月光震懾的扭曲與詭異終於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而那個寬厚的背影,就這樣揮舞著手杖,迎麵衝了上去。
“不!”
過去和現在交織在了一起,兩個背影漸漸重迭,分不清彼此。悲劇即將重現帶來的巨大衝擊讓娜塔莉·安格爾瀕臨破碎的意誌恢複了一點,理智和記憶重回大腦,本能的發出淒厲的呼喊:
“林奇。”
呼聲中,無窮無儘的膿血和肉芽爆成滿天紅霧,兩具身體糾纏在一起,重重摔倒在地板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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