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貓妖!
“連夜啟程,綿堇,對不起,這麼突然。”
綿堇搖搖頭,“什麼時候走都一樣,熙炎,你真的不會離開我嗎?”
“不會,”除非是他不願意的。熙炎停下疾走的步子,突然將綿堇抱住,“若是有一天。”
“恩?”
“若是有一天我消失了……”
“不會的!”綿堇突然驚呼,“不會的不會的,你不會消失的,不會消失的對不對熙炎。”
熙炎不知道這句話對她來說有多麼沉重,是她最不願聽見的,一切都是從這裡開始,隻要沒有開始,就沒有最後的結局。遇到熙炎,她不再對生死看得那麼輕,她開始珍惜生命,她不想最後死掉了。
“我不會消失,但是綿堇,若是我有一天被迫回到了天宮,”熙炎緊緊抱住她,親吻她的長發,“你要等我回來,我一定會回來,回到你身邊。無論如何都會,我想你保證。”
熙炎的吻讓綿堇稍稍平靜,在他懷裡點點頭,聞著熙炎身上屬於天上的味道,不知道人跟神仙,是不是真的能在一起。不過,至少現在,現在就好。
遠處的天空在藍色的絹布上織滿了一團團的棉花,天空很高,透明得望不要層雲之上,看不到儘頭的地方是因為被最遠處的山嵐遮住了。綠意鋪滿整個望不到邊際的草原,放眼望去,每隔一片綠地上都長著幾棵綠樹,偶爾一塊黃色的彩繪灑在上麵,順著一方再往前,一直往前就會看見黃土鋪成的平原上,那些綠草變得零零星星,一堆堆的綠草錯落在那裡,像是一個巨大的牧場,偶爾有一兩個巨大的洞,深不見底。
這裡的天空比其他地方都高得多,這裡的大樹抬頭望不到邊,綠草足足有一人高,花朵像是一顆小樹一般,落下的陰影足夠給人遮雲避雨。這裡的人,不,魔,是巨大的食人族。
一片綠色的血從上麵灑在綠葉上,震懾人心的吼叫迅速傳開,令誰聽了都是久久發抖,無法動彈。
“哇哦!我怎麼沒聽說過這些家夥這麼厲害?”跳到三十米高的巨大樹上,古潭一手不斷地流著血,一手抓著樹上垂下來的樹枝,掉在半空之中瞪著下麵的巨大魔人。
古潭抓住的樹枝上方一些,夢柯單手叉腰,望著樹下的食人族首領對古潭說“有人告訴你這些家夥有這麼高?”
“要是有人告訴我的話我就不跟你來了!”
夢柯看著古潭被打斷了的左手,拿出背在背後的一把大劍,“要我幫忙嗎?”古潭嘖了一聲彆過頭卻斜眼盯著地上的一隻手臂,“還是你不想要了?”
“嗬嗬,好妹妹你不會這麼無情吧?我現在可是忍著劇烈的疼痛在與你說話呢,下麵那位看上去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你再不快點的話,雖然我的手臂變成他的點心也無所謂,但是要是少了隻手臂的話我會很困擾的。”
“哦,那挺不錯的。”
“夢柯,我的好小妹。”古潭笑得如蜜一樣的甜。
夢柯低眼看著樹下盯著他們的食人族,古潭歎了口氣,“就說一開始用武力的話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吧,這些家夥完全不講道理的。不對,他們都不會說話好不好!怎麼溝通啊,這樣就算帶回去了也沒有意義吧?”
夢柯不語,她也在想這個問題,這樣的怪物就算是帶回去了……
“愚蠢的魔界矮人們,”古潭和夢柯被聲音所吸引過去,巨大食人族仰頭望著他們,嘴巴一張一合地說,“弱小的矮人,我們巨人族之間並不需要語言的交流,一個眼神便足以傳達所表達的東西。”
古潭驚訝得快要合不攏嘴了,望向夢柯,壓低聲音讓自己顯得沒有太吃驚,“夢柯,剛才你說話了嗎?”
夢柯緊閉嘴唇。
“愚蠢的魔,從我們的地盤出去,不然就不是僅僅吃掉你們了。”
“喂,夢柯。”古潭繼續叫著夢柯。
夢柯紫色的短發背對著陽光,有一寸陰霾隴上她的臉頰,“會,說話啊。”
古潭完全不敢相信這些大得驚人的東西竟然會說話,一時半刻還沒有任何反應,就呆呆地掉在樹枝上,聽夢柯說“看來傳聞果真如此,不過親眼所見,還真是有些吃驚。”
“傳聞?什麼傳聞?”古潭咽了口口水,視線轉移到掉落在食人族腳邊的那隻拿著槊的手臂,“我說,夢,夢柯,我的手臂……”
“聽說食人族本是魔界中十分重要的一個種族,每隔一百年,魔君便會從食人族中挑選幾名厲害的武士道魔君身邊,加以重用。但是自從饑荒之後,似乎再也沒有這個慣例了,魔君也再也沒有派人到這裡來過。”
食人族聽夢柯說完這個傳聞後,不禁笑了起來,“哈哈哈!沒想到竟然還會有這種愚蠢之極的傳聞!愚蠢!你說你是魔君派來的?”
“是。”
“那我便暫且放你們一把,回去告訴魔君,食人族的領地他休想再踏進一步!他派來的人,也休想再回去!”
“夢柯,我的手臂啊……”古潭哭喪著臉很想下去撿,但是,但是他,糾結了好一陣,還是鬆開了手。
夢柯急忙往前走了一步,食人族的人沒有動作,古潭拿了他的手臂就與還在流血的傷口接連起來。一道白煙從結合處噴出,不到數秒,古潭再抬起頭時,右手放下,左手的白煙消失,他的手臂已經接了上去,“好!夢柯,咱們回去吧!”
“食人族的首領,同我們一起去魔君身邊,魔君需要你的力量。”
“咚!”
夢柯躍身,從樹上跳了下來,剛剛巨大的樹被打成兩半從中間向兩邊倒了下來。
“拋棄了我們之後,現在恬不知恥地跑來要人了嗎?”食人巨魔十分生氣地將身後的族人攔住,“告訴你們,當年若不是魔君恬不知恥地要去了我們大部分的壯丁,讓我們沒有人來耕種,又怎麼會自相殘殺?”
“所以呢?”
“所以你們休想做夢!放你們一條生路是看在祖輩的情麵上,若你們想帶走這裡的任何一個人都是不可能的!這裡也沒有人會跟你們離開!”
古潭拿著槊的手臂已經能夠抬起來了,站到夢柯麵前,抬手指著比自己大了幾十倍的種族,勾起一抹深意的笑容來,“知道為什麼我們出來這麼長時間了,身邊卻沒有帶回一個人呢?因為啊,那些不願意跟我回去,我又不願意說服他們的人,嗬嗬,”古潭換上一貫殺人時的樣子,“因為都被我給殺了!”
“住手古潭!”
“夢柯,我讓你給我拿回手臂你竟然都不關心關心我,我才不要聽你的!”古潭玩味地說道,反手卻被人抓住了,“夢柯?做什麼,快放開我!”
夢柯不悅地皺起眉頭來,“我說過了,住手。”
古潭微愣,夢柯的樣子真的是生氣了啊,“不要這麼生氣嘛,不然,我不動手行了吧?小妹,你這個樣子很可怕啊。”
夢柯將他的手甩開,走上前兩步,水袖從手肘處滑落,出奇地平靜,仰頭說“我沒有想過帶走你的族人,隻要你跟我走。”
“狂妄!”食人族單手一揮!緊縮的眉頭突然有舒展開來,“很久都沒有吃過人肉了,既然你們不想離開,就留下來吧,作為我的晚餐。”
夢柯微愣,反笑。這個時候她才會覺得其實帶著古潭一起挺好的,不禁笑了起來,“十三哥,有人要把我們當成晚餐,不錯吧?”
“啊,真是不錯,”古潭的眼睛發出閃閃的光芒,側手,讓手上的槊反射出更耀眼的藍色光澤,“非常不錯!”
天上的水不是藍色也不是透明的,瑤池的水是淡淡的藍色很淺很淺,玉池的水是乳白色的,山泉是淺淺的綠色,這些水都來自雲端,分流下來卻分成了不同的顏色。這裡原本沒有碧藍色的海水,但卻從天君帶回來的那位姑娘開始,便有了這股鹹味。
水清殿的大門被做成藍色的羽翼,群青色的大門上飛舞著的是天藍色的翅膀。水清殿裡麵的一處,是浮在空中的水池,水池裡被裝飾得如同大海一般的壯觀,雖少了大海中的生物,但仰頭望去,卻是令人咋舌。
簡夜輕輕走到水池邊,青色的尾鰭劃過眼前,魚鱗上點點發光,藍色波瀾一般的長發在海中波浪飄動著。朽紋少了幾分驚訝,看著波瀾的尾鰭,陷入沉思。
“何有辦法?”
朽紋捋捋留了幾萬年才終於留長一些的胡子,波瀾像是發現陌生人的存在,皎潔的眸子閃過一抹訝異的神色,急忙躲在了池底的珊瑚樹後麵。又好奇地露出兩隻大大的眼睛,像是沒見過眼前的生物一般,驚奇地瞅著。
“辦法不是很簡單嗎?”朽紋饒有深意地看向簡夜,“君上,不必老朽來,您也一定知道。”
“不行,”簡夜立刻否決,“況且,那樣的話她便再也無法回到海裡了。”
波瀾在水中聽不見他們的對話,但是簡夜看著她的表情讓她覺得這個人似乎在為了她的事情所擔心。咧嘴,她的長發在水中舞動,笑容就像大海,波瀾不驚卻流連忘返。
簡夜一時失神,嘴裡喃喃道“不行,怎麼能讓她回不到海裡,沒有水的魚,要如何活下去。”
朽紋側身,不再看波瀾,雙手作揖行一禮,說“老朽失敬,對公主失禮了。”轉身走下台階,簡夜對池中的波瀾點點頭。波瀾急忙擺動尾鰭,從池中露出頭來,隻看簡夜走出了池邊。
清水殿的大廳中,朽紋坐下為自己倒了杯水,簡夜不慌不忙地坐在他的對麵,“如何?”
“君上覺得如何?”
簡夜微愣,沉下臉,“沒有其他辦法?”
朽紋不緊不慢地喝一口茶,道“辦法不會沒有,隻是有背天理啊。君上不會不知道老朽還是代罪之身吧。”
“若是你有辦法,也是戴罪立功了。”
朽紋沉默一陣,卻說“為什麼偏偏要讓那姑娘的尾鰭變成雙足呢,就算一直呆在那個池中也可以的,不是嗎?”
“朕也有自己的苦衷。”
朽紋略略思考一會兒,說道“君上您是否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簡夜微愣,低低想了想,問道“何事?”
“鮫族生來是沒有性彆的,隻有心裡有了心愛之人,方能依照對方的性彆來改變自己的性彆。改變為有性之後,方能上陸。老朽劍那位姑娘自是女子,又為何不能上陸呢?”
“這個,朕也不知。”
“難道不是因為那位姑娘生來就是有性的嗎?”
“的確如此。”
朽紋頓了頓,又說“既然有性,則能夠上陸,既然無法上陸也隻能說是無性。既然無性在彆人眼中卻是有性的,這樣一來,有性反而與無性一樣了。”
簡夜不解道“請火域神明說。”
“既然無法上陸也隻得說明那隻是個假象罷了。”
簡夜反問,“從何所知?”
朽紋不回答,卻反問簡夜,道“如果老朽沒猜錯的話,君上已經開始警覺那些蠢蠢欲動的蟲子了嗎?”
“嗬嗬,一直都在警覺。”
“這樣的話,為何要帶她回來?”
簡夜笑得溫柔,“這樣一位貌美的姑娘,朕怎麼能不動心?”
朽紋笑著搖搖頭,“君上何必掩飾?”
“嗬嗬,”簡夜失聲笑道,“朕不會說出為了天下蒼生什麼的這種話,隻是一個母親的拜托而已。不能讓鮫族就那麼輕易地消失,這個時候,正是多事之秋。怎麼樣,不如回來幫朕如何,火域神?”
有點驚訝啊,天君竟然會突然這麼對他說,不過朽紋還是平淡地說“君上如此說可讓老朽折壽了。想讓那姑娘的尾鰭變成雙足也不是什麼難事,君上不必多言,老朽自當為君上辦到。”
“朕可不是在與你作條件。”
“這個,老朽自然明白,還請君上派一人與老朽回一趟妖界,老朽自會證明什麼是真什麼是假,自然也會讓君上如願。”
簡夜不再多說,也為自己倒了一杯茶,“玄玉。”
“屬下在。”
“護送火域神回妖界,暫時聽火域神的差遣。”
“是,玄玉領命。”
熱騰騰的氣體鋪滿了整個房間,窗簾將房中的浴桶與大廳隔開,拉開腰間的衿帶,外衣順著光滑的肩膀滑下。雪白如瓷的手臂輕輕抬起,將花瓣撒進浴桶中,水溫熱熱的,充滿了芳香。
“喂!不準偷看!”
“反正都看過了……”
“啊!,總之你敢進來的話我就打死你!”
熙炎合上書,朝窗簾裡麵望去,很可惜地說“綿堇,神仙是不會被凡人打死的。”
“啊!色狼!都叫你不準偷看了!”綿堇急忙將身子泡進浴桶。
熙炎無奈地繼續看書,隨口說道“不想我偷看還不如趕我出去的好,隔著個簾子對我來說就跟沒有一樣。”
綿堇背麵朝他,她知道,但是外麵正是陰雨天氣,氣溫這幾日又急速下降,她怎麼忍心讓他一個人站在外麵。她癟癟嘴,臉上有些羞紅,“那你出去啊出去啊。”
空氣中浮現著心臟撲通撲通的聲音,綿堇將臉埋在水中。從悅己滿院離開已經有一個多月了,他們一直往北走,從城裡的百姓那裡打聽來,再往北走十日便會有座城,過了城便可以出關了。而她要找的人,很快便能找到了。夏姐,你想綿堇了嗎?綿堇唯一的心願,就是……
“再不出來會憋死的。”
“嗯?”
聲音剛剛說完,綿堇就被人給拽了出來。冰冷的空氣侵襲著她被熱水泡過的臉,手臂上是熙炎微涼的手。綿堇側臉,看著他平淡的表情慌張起來。
“笨蛋!”綿堇抽回手臂急忙躲進水中,“都叫你不準進來了!”
熙炎附身,挑釁地說“哦?我以為你是想讓我進來才故意裝溺水的。”
綿堇將眼睛移開,“你想多了,我才沒那麼無聊。”
“要我幫你洗嗎?”
“哈?你,你做什麼?”
說著熙炎就開始脫下外衣,綿堇慌張地抱緊自己,“我才不要你幫洗,彆脫衣服啊,暴露狂!”
熙炎扯開衣裳,性感地在綿堇麵前露出胸膛擺了個撩人的姿勢,一手將綿堇的臉捧住,在她耳邊說“暴露給你看不喜歡嗎?還是說讓為夫親手為你沐浴,你害羞了?”
綿堇臉上一熱,將他推開,“少惡心了,會把衣裳弄濕的。快起來讓我洗完,咱們還要趕路。”
“也是啊,”熙炎站起來,微微皺眉,低頭看著她,一手將一件白色被單將她包住,一邊又說,“不過這浴桶倒是挺大的。”
綿堇眨眨眼,熙炎翻身就跳了進來!
“啊!你瘋了?”
綿堇嚇得差點兒要從浴桶中跳起來了!不過她忍住了。但是她麵前這個肇事者竟然還大言不慚地撫玩著她的長發,說“衣裳反正都濕了,再濕一些也無妨。”
“那那那,那你讓我先出去好不好?”
熙炎將不老實的綿堇環住,乘他不注意在她臉邊親了一口,“老老實實地待在為夫懷裡。”
她敢動嗎?她要不就跳出去但是肯定會被熙炎抓回來還會被他看光光,雖然早就看光光了,不過她哪裡有臉跳出去啊!要不就老老實實地待著算了,不然這家夥不知道還會做什麼不好的事情。
不過綿堇錯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唇已經被他死死吻住了,“堇兒真乖。”
“你這家夥……”
熙炎咬了咬她的唇,壞壞地笑道“好好叫為夫的名字。”
綿堇不服,捧住熙炎的臉,反咬一口!
馬車在客棧門口等候多時,綿堇從客棧中出來,白色的衣裳被網狀的坎肩包裹起來,頭上是鵝毛的絨飾。熙炎站在馬車邊,路過的人無論是少女還是少年,老人還是孩子,紛紛向這邊投來目光。
綿堇臉上有些笑意,不過並不是因為彆人向自己投來的目光而笑,而是因為那些人的目光投向的不是她,而是馬車旁邊衣冠楚楚惹人眼球的熙炎。
比起她來說,一個男人更容易吸引人嗎?
“想不到現在的人都喜歡你這樣的啊?”綿堇故意調戲似地說道。
熙炎伸出手準備牽她上車,“嗯,那你是不是感到很榮幸,能被我喜歡?”
綿堇挑眉,拍了一下熙炎伸出的手,翻身上車。
熙炎輕笑,跟著一同上去。
“堇兒可真是調皮。”
“哦,你不就喜歡我這樣嗎?”
熙炎微愣,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幾日後,他們提前來到這座邊界的城池,廖城。
“不出關嗎?”馬車上,熙炎駕著車,一邊問著坐在馬車裡的綿堇。
綿堇整理著剛剛買來的衣裳,“先住一晚,要打聽到夏姐的下落再出關。”
“嗯。”
綿堇從馬車裡出來,盯著熙炎幾秒,“怎麼了?這些天你老是在想著什麼。”
“嗯。”
“恩,所以是什麼?”綿堇有些頭大。
熙炎轉頭看著她,微微皺眉,一副想開口卻又不能開口的樣子,不過還是湊近綿堇,說“最近一直在趕路,都沒有抱著你睡覺,啊,好難過。”
“嗬嗬,”綿堇嘴角僵硬,“你難過死了最好!”
廖城的城門用灰色巨大的石塊累積起來,黑色的旗幟上是周昱國的周子。周昱國十分和平,隻是北麵和西麵一直被外界的民族所騷擾,雖不頻繁但隻是略動皮毛的話也是時常的事情了。
不過周昱國商業十分發達,就算是戰爭時期,也會有不少外族來的商人來到這裡進行買賣,也會有不少來自國都的人去到外族。
隻是這兩年來,有了一點點的變化。外族的侵略變得不再頻繁,但是從外族傳來消息,裡周昱國最近也是實力最強的一個外族,金族的軍隊越來越多,而從周昱國過去的人民也越來越多了。
月色降臨,漆黑的天空中卻泛著一絲絲微紅,繁星籠罩這片城池,今夜的星星看起來有些奇特。也許是因為天空微微泛紅的原因,不少百姓都在小聲討論。是不是天邊漠北的地方又開始打仗了,那片轟也許就是硝煙燃燒的證據呢。
紅色的天空讓綿堇想起熙炎的眼睛,之前明明就是紅色的,緋色的紅,但現在卻是淺紅了,不知道之後會是什麼顏色呢。
“熙炎!”綿堇提著裙子從客棧後麵趴著梯子上到屋頂。
熙炎過來伸手將她淩空抱起,放在自己身邊。
房頂上看星星的距離更近了,麵向月城向北的城門,那片紅色似乎比這裡亮一些。有一把劍靜靜地躺在熙炎的另一邊,“我救你的時候,不曾看見過這把劍,但是之後你卻拿了出來,好奇怪。”
“泣影,本與我為一體。”
“該不會裝在你的體內吧?”綿堇好像在聽一個玩笑話,不過從熙炎嘴裡說出來,也許還真的是這樣的。
綿堇抬頭看著星星,熙炎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懷中,“打聽好了?”
“恩,夏姐去了仄關,咱們可以多待幾日休息休息再啟程,這裡離仄關有一百多裡的沙漠,要好好準備準備。”
“不,明早就啟程吧。”
綿堇不解地眨眨眼,湊近熙炎,“咱們又不是在逃命,乾嘛這麼急?”
“不逃命,”熙炎笑道,“是私奔哦。”
“沒個正經。”綿堇瞪他一眼。不過,熙炎有些變了呢,剛認識他的時候彆說笑了,就連說話都不會說多少。
綿堇托著下巴盯著熙炎,熙炎躺在瓦礫上看著天空,綿堇附身在他身邊,熙炎被勾勒得無暇的臉讓綿堇一時失神。雖然他嘴巴很壞,雖然他淺紅色的眼睛沒有多餘的溫柔,但是這個男人在她的麵前總是最特彆的存在。
她眨眨眼睛,離熙炎更近一點,“嗯?”
熙炎抬手將她抱住,“你不乖,又勾引我了。”
“我記得以前好像不是這個顏色的。”
熙炎歪頭看著她,綿堇又說“我記得不應該是紅色的嗎?現在怎麼變得這麼淺了?”
“什麼?”
“眼睛啊。”
“哦。”
綿堇好奇地說“難道難道,神仙的眼睛都可以隨便換換色嗎?好好玩的樣子,能變成白色麼?哈哈。”
“本就不是紅色,隻是仙力被封印起來了而已。”
“現在解開了?”
雖然隻有一半,不過,“保護你是夠了。”
“嗯。”綿堇躺在熙炎懷裡,熙炎盯著那些星星,日子越來越近了。
紙鳶撲扇著翅膀從熙炎盯著的天空中飛落下來,熙炎微愣。
“怎麼了?”綿堇望著他,他的臉色稍稍變了。
紙鳶落在,綿堇的手中,啄了啄綿堇的手,張嘴開始說話“捉迷藏好玩嗎?熙炎,”熙炎垂下眼瞼,“既然我能給你帶去紙鳶,你就應該明白我想說什麼吧?彆忘了,你有一半的封印在我這裡,想讓我找不到你這種事……沒想到你會為了,紙鳶會帶你來見我。不來的話,我隻能強來了。”
廖城另一邊的客棧裡,簡夜站在窗邊凝望著月空,又歎了口氣,又搖了搖頭。玄玉站在他身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少爺……”
“哎,老祖宗生氣了啊,這下可不好辦了。”
“少爺,紙鳶已經被讀。”
“恩。”
“十七少爺回來找您嗎?”
簡夜轉身走到桌邊坐下,“不來的話,他身邊的女子也會有危險,他應該知道。不過雖然我很明白他帶著個姑娘逃走的心情,不過玄玉啊,沒想到十七竟然會做出這種事,哎,我覺得我老了。”
玄玉有些慌張地說“少爺,您該不會也想瘋狂一次吧?”
“哈哈哈!我不是一直都很瘋狂嘛!”
“少爺……”
“噓,他來了。”
第二天一早,仄關,發狂的獅子般的風暴從遠處的沙漠中奔馳而來,消失在被綠洲隔絕開來的河流周圍。關內,黑色的鎧甲威風凜凜,血紅的佩劍放於桌上,與黑色的頭盔一起。
“小晚,你起來沒有?”男子一身黑色長袍,長發被一根簪子束起,隨意地闖進彆人的房間來,“喲,你已經起來了啊!穿著鎧甲做什麼,還不脫下來?咱們今個可不打仗啊。”
“我說過很多遍,不要隨隨便便闖進女孩子的房間,大哥。”轉過頭來,才發現在黑色鎧甲之中竟然是一名相貌不凡的女子。
鵝蛋的臉上有微微的不悅,眼睛卻是出奇的水靈,嘴邊一顆小小的紅痣透露出她的無奈。她就是夏仲晚,周昱國屈指可數的女將軍。而她身後闖進來的男人則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夏仲景。
夏仲景大笑著站在她旁邊,叉腰說道“喲,這麼多年不見性子倒是變了不少啊小晚,以前不是還常常光著屁股在我麵前跑來跑去嗎?再說,你不是睡覺都穿著鎧甲嘛,我就算隨便闖進來也無所謂吧。”
“大哥,我希望你能把以前關於我的事情都忘記,還有,”夏仲晚站起身來,“就算你穿著自己的衣裳去月牙城,應該就連門口的侍衛都認得出來你是誰吧。”
“不會不會,那些侍衛那會認識我啊,換個裝扮不就好了嘛。”
“不過是探查軍情,用不著大哥親自前去,我一個足已。”
夏仲景馬上拒絕,“絕對不行!要不然我派彆人去,總之你就不準一個人去!”
“大哥是怕我被人調戲嗎?”
“那還用說嗎?”夏仲景略略生氣地說,“月牙城不僅有金族的人,就風族、貞族和鐮咕族的人都有,太亂了!我怎麼可能心安理得地讓你一個女孩子家的去?萬一,萬一遇上什麼不測的,我,我怎麼跟你死去的夫君交代啊!
”
夏仲晚聽見他說這兩個字就青筋抖動,想到她這個惹是生非的哥哥竟然用她心愛之人的死來騙她回家,真是夠齷齪的!回了家才知道那人早在幾年前就病死了,夏仲晚當時就想一走來之算了!不過因為當年擅離職守,最後卻被派遣與他一起來守邊關,真是造孽啊。
“好好,你與我一起就行了吧。”
“那還差不多!哈哈!”
另一方麵,月牙城以北,金族的宮殿裡。薛元罌匆匆忙忙地從宮外走了進來,一手還拖著個閉著眼睛看上去沒有睡醒的樣子的男人。男人比他矮了一個頭之多,圓圓的臉上皮膚看上去比女人還要嫩滑,兩坨被冷風凍得紅紅的原形浮在臉頰兩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個十來歲的孩子。
“太,太子!我把浮翊給帶……”
“馬上跟我出宮!”
薛元罌愣在原地幾秒,什麼情況啊?太子剛剛從他身邊匆匆走了過去,他又拉著依舊沒有醒過來的浮翊跟著太子跑去,“太子那浮翊呢?”
“帶上。”
“咱們這是去哪裡啊?”
“月牙城!”
周昱國廖城,幾隻鴿子從天空飛走,光陽有些刺眼,刺眼得讓綿堇有些無法睜開。空氣越來越冷了,關著門,點著爐火都還是覺得冷。
本來在身邊的人沒有人蹤影,應該是去準備穿過沙漠的馬匹和糧食了吧,熙炎。昨夜說過要儘早離開的,是啊,得起來準備了。
不過,為什麼心裡空空的,為什麼覺得這麼不安。
昨晚,那隻紙鳶的話在綿堇腦中重複了很多遍,是熙炎口中的哥哥對不對。就算熙炎抱著她睡下,但還是去見了他嗎?
綿堇穿好衣裳將自己收拾好,包袱裡是熙炎給她的銀票和熙炎不知道那一日插在她發上的步搖。插上步搖,綿堇拿著包袱下樓。
“姑娘今個就要走了嗎?怎麼不多住幾日呢?”小二在綿堇身後問道。
“恩,家中有些事要走了。你可見過我家相公?”
小二想了想,說“昨個與姑娘一同回房之後就沒見出來了啊,難道沒與姑娘一起?”
綿堇沒說話,拿出一張銀票來遞給小二,吩咐道“這裡到仄關的話騎馬需要多長時間?”
“姑娘要去仄關啊,咱們的馬好得很!若是現在這個時候出發,最快的話明天早上就能到了。不過姑娘若是不急,這兩日天氣不錯,晚上再沙漠休息的話明天晚上之前也可以到呢!”
“給我準備兩匹馬,一些衣服和水,還有必要的用品,這個是你的了。”
“試試,小的馬上去準備,”小二走了幾步又跑了過來,說,“姑娘不吃早餐嗎?”
“不,還是弄些來吧。”
“好叻!”
“姑娘又是何苦呢?雖說這裡基本上沒有人來,但若是被誰看見了,姑娘是魔族人,待在這兒恐怖會給小仙帶來不便。”墨白拿著拂塵,向如沫行一敬禮。
如沫就坐在命中人生外麵的石頭後麵,慌慌張張地出來,鞠一躬,說“對,對不起,我知道魔是不應該來這裡的,但,但是我並沒有惡意。隻是,隻是想有什麼能夠幫他的。”
“不必了。”
“嗯?”
“姑娘的心意熙炎上神心領了,這是熙炎上神讓我帶給姑娘的話。姑娘請儘快離開這裡吧。”
“我不離開。”
墨白手中的拂塵輕輕飄動,如沫低頭,絕強地說“我不離開,我要等他出來。”
沉默一陣,墨白搖搖頭,輕聲說“姑娘又是何必呢,魔與仙終究是不能走到一起的。”
“那又怎麼樣呢!我,我雖然常年待在魔界的山穀之中,但也聽說了,你們的天君的天妃不也是妖嗎!”
“天妃自然是仙。”
“你胡說。”
“小仙從不說謊,”墨白又行一禮,“姑娘何苦要闖這種難關。姑娘自然有姑娘該去的歸路,不該來的地方還是不要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