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世叔嬌養了!
陸卿抽刀怒駁“請慎言!”
沈懷瑜看著鄭夫人,開口“聖上忌憚鄭家是真,想削弱鄭家勢力是真。至於其他的事,有那麼重要?
不過,隻要您一句話,本官便能救……”
不等他說完,鄭夫人含恨扭頭“所以您想乾什麼,想拉攏鄭家與沈家一心?癡心妄想!”
明眼人都看得出,近年來沈家聖眷正濃,為了博聖上歡心簡直無所不為。
眼前這個看似清風霽月的沈懷瑜,私下卻陽奉陰違,不知廉恥,連送陛下美人這等下三濫的手段都做得出。
與這種人為伍,是對鄭家百年清貴的羞辱!
“不,不是沈家,是與本官一條心。”
沈懷瑜也不惱火,嘴角掛著笑,給人一種春和景明的錯覺,笑容陰惻像隻狐,
“若不然,您再考慮考慮?”
……
回廊的風吹得人昏昏沉沉,繞過半支開的窗扇吹進廂房。
男人的聲音輕飄飄地落地,如玉石落入懸崖底的深淵,半點水花都無。
鄭夫人擁住兩個孩子,半跪在地,雙眸黯然失色。
瘦小軟糯的幼女在她懷中抽泣,先前張揚的小少爺也意識到了處境,不再出聲。
鄭夫人心中緊繃的弦潰為一團。
隻要她現在說“不”,沈懷瑜必定會當場滅口,屆時他隻需要說鄭家母子遭遇不測,便可以讓自己全身而退。
如果沒有這兩個孩子,鄭夫人不惜與沈懷瑜一搏。
可這兩個孩子還在,他們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如何讓她冒這個險?
“我……”鄭夫人緊閉雙眼,強忍心中的不適,淚流不止,“我答應你。”
窗外雲霧儘散,陽光透過窗扇照在床帷邊,送入幾絲暖意。
“把鄭夫人扶起來。”沈懷瑜合扇,轉身倒了一盞茶,修長的手指托著杯底。
兩個侍衛上前扶住鄭夫人的胳膊,將她與兩個孩子扶穩站好。
費力撐住身體,鄭夫人警惕地抽出手臂,不動聲色地看著沈懷瑜。
他端著茶杯,慢悠悠地走過來,在她麵前停住,溫笑著遞給她
“夫人,天涼了,用過這杯茶,便早些歸家罷。”
鄭夫人眉睫輕顫,撩袖接過杯盞,不顧品茶之禮道,抬手一飲而儘。
是初春的碧螺春,細而不斷茶湯澄碧清澈,葉底嫩綠明亮。
上好的茶葉,此刻卻燙得她心痛。
“陸卿,送客。”
“不必了。”鄭夫人將茶盞雙手遞還給沈懷瑜,牽住孩子,行了個禮。
她神態從容轉身而去,不回頭,唯獨腳步的慌亂出賣了她內心的恐懼。
邁出檻,婦人合上門,腳步聲漸漸遠去。
溫和的笑意斂去,沈懷瑜仍舊站在原地,白皙的手指捏著茶杯,漫不經心地看向床杆。
綁過那兩個孩子的鐵鏈鬆垮的半掛在地上,仔細看過去,鏈子的銜接處隱約還有裂痕。
這是特製的鏈子。
與尋常牢獄中的刑具不同,這種材質看似堅硬,實則不會傷人,隻需孩子的力量便可掙脫而斷。
鄭將軍在外征戰沙場,駐守大齊邊疆,為國為民,赤膽忠心半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