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的少年,恰是鋒芒畢露、頭角崢嶸時,心中自有一股不服輸的傲氣。
儘管嘴上說不怨不恨,心裡也自覺放下了,可是當得知他們過得很好,似乎壓根忘了自己這個存在時,心裡還是不受控製的傷心難過。
少年心傲,想要有一番成就,來證明沒有他們自己一樣能活得精彩。
張小卒又怎會想到,他的心傲讓他正中天武道人的圈套。不過雖是圈套,卻是善意的圈套。
少年初長成,尚需要一些歲月的磨礪,方能經受住驚濤駭浪的侵襲。
“接著說。”天武道人說道。
“得老柳樹庇佑,在柳家村長輩們的照拂下,弟子無病無災地快樂長大,於今年春分之日行了成人禮。老村長賜表字大用,並準許弟子落根柳家村,入柳家村村譜,自成一脈,開枝散葉。”
天武道人笑著點點頭,可以看出張小卒的品性應該不錯,否則柳家村的人怎會允許他一個外人入村譜。
“大旱連年,各家各戶眼看就要斷糧,為尋生路,我們不得不破了‘春不獵’的祖訓,進山狩獵,企盼尋得一口吃食。可山中早已荒涼,連尋幾日也沒尋到一口可吃的東西,我們被逼無奈隻能冒險進黑森林。”
“在進黑森林的峽穀穀口,遭遇縣城幾大家族的人攔路強收過路費,他們嫌我們上交的口糧品質差,最終發生激烈衝突。正是這場衝突,讓弟子開了眼界,見識到修者和武技的強大。”
回想那日情景,張小卒心裡不禁生出幾分恍惚,不過才是一個多月前的事,卻感覺像是過了幾年十幾年似的。主要是因為以他現在的實力,若是再遇到幾大家族的那些人,怕是一隻手就能打得他們落花流水。這前後的巨大落差,讓他有些不真實感。
天武道人聞言不禁動容,驚異問道:“你是說你一個月前才剛剛接觸修煉?”
“嗯。”張小卒點頭道,“隻可惜弟子戰門先天閉塞,錯過了一場機緣。”
回想那日被秦心如幾人舍棄的情景,張小卒心中不禁唏噓感慨。現在回頭看來,他雖錯過了秦心如的機緣,卻得到了更大的機緣。
不得不說命運無常,禍福難料啊。
天武道人一臉驚詫之色,瞪著眼睛看著張小卒。
張小卒瞧見天武道人的表情,還以為是在嫌棄他戰門先天閉塞,忙說道:“弟子雖戰門先天閉塞,但現在已經打通了力門和速度。弟子一定加倍努力,刻苦修煉,爭取早日貫通最後一道氣門。”
天武道人一擺手,示意張小卒不要說話,而後再一次問道:“你確定你才剛剛接觸修煉一個多月?”
“是啊。”張小卒極其確定地點頭,不過想了想又補充道:“但是弟子天生力大,遠超同齡人好幾倍。”
天武道人沒有理他力不力大,而是問道:“然後你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悟出了入微心境,還把入微心境提到了空明境?!”
“是!”提到入微心境,張小卒不由地挺直了腰杆,臉上露出幾分驕傲神色。通過這段時間的了解以及體會,他已經深知入微心境是多麼厲害了。他一個山野少年,憑自己的能耐領悟出如此強大的本領,他覺得應該值得驕傲。
“哈——哈哈——”天武道人猛一巴掌拍在茶幾上,差點把竹製茶幾拍散咯,隻見其臉頰充血,眉須飛揚,興高采烈地大笑道:“老夫當真是撿到寶了!哈哈——”
得到天武道人如此高度讚揚,張小卒頓時也眉飛色舞起來。
少年郎,誰不喜彆人多誇兩句。
“當然——”天武道人神情一斂,語氣嚴肅道:“你也不能太驕傲,不能因一點點成就而驕傲自滿,需知梅花香自苦寒來,寶劍鋒從磨礪出,當不負自己的天資悟性,努力奮鬥,砥礪前行。”
“弟子謹記師尊教誨,定當刻苦修煉,時刻前進,不敢停歇。”張小卒保證道。
“好!”天武道人滿意地點點頭,但還是不放心地叮囑道:“你出身貧寒,為師相信你有吃苦的決心,隻是怕你不能一直堅守本心,經不住紙醉金迷的誘惑,被一時的成功遮目,在一聲聲讚美和追捧聲中迷失墮落。你需時刻謹記,金錢、權利、美色等等,皆為過眼雲煙,唯有長生大道才是吾輩修者之所求。”
“是,弟子謹記。”張小卒道。
“接著說。”天武道人平複激蕩的心情,示意張小卒繼續。
“弟子進到黑森林,擊殺了一頭極其雄壯的黑野豬。說也奇怪,弟子竟然在昏迷的時候夢見了這頭黑野豬的生平經曆。在它的夢境裡,弟子第一次看到女鬼,它化身下凡仙子,在一座山穀裡的寒潭上翩翩起舞,引誘黑森林裡的各種野獸於每個月的月圓之夜前去觀看,可是不知為何,它並沒有吸食這些野獸的精血魂魄。”
“那是因為畜生道的精血魂魄會沾染它的魂力。”天武道人講解道。
“哦,原來如此。”張小卒點頭道,“女鬼的舞蹈很是奇妙,那黑野豬看得久了,非但體型猛增,長得比同類強壯好幾倍,還生出些許靈智,懂得思考了。更奇妙的是,女鬼的舞蹈好似一門奇異的武技,黑野豬隻學了一兩個姿勢,就能把力量和速度幾倍的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