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現在就回到書房,把腦中的創意全都落實紙筆。
沈棠攔住躍躍欲試地景姣姣,按著她簽下契約。
她屬實不想白占彆人的便宜。
景姣姣拗不過沈棠,隻好揣上契約,小跑回了溪鹿苑。
隨後兩天,她院門緊閉,沉浸在書房中,幾乎廢寢忘食。
直到入宮那天,才被沈棠從書房揪了出來。
“怎麼回事,聽說你昨日未用晚膳,今日晨起也沒吃東西,是畫魔怔了不成?”
沈棠有些哭笑不得。
她關心的打量起景姣姣的臉色。
看她臉上雖帶著疲憊之色,精神頭卻頂好,這才放下心。
眼見著景姣姣神采奕奕,還要鑽到書房中,急忙把人拉住。
“小祖宗,你忘了今日要進宮了麼,那畫還是回來再做吧。”
說罷,趕緊吩咐丫鬟,給景姣姣換了衣裳。
隨後,三人一起,坐上進宮的馬車。
馬車搖搖晃晃走了小半個時辰。
在宮門口停下。
因今日早朝事情繁多,陛下與小太子都還在議政,沈棠他們便先乘坐小轎,來了皇後宮中。
一到皇後這裡,景姣姣明顯放鬆幾分。
她揚起笑臉,熟稔的就要進去行禮,卻被掌事嬤嬤攔住。
“景小姐稍等,皇後正在接待貴客,奴婢不敢上前打擾。”
“景小姐若是無事,就先在殿外等待片刻,等皇後娘娘忙完,奴婢便進去稟報。”
嬤嬤麵上帶著幾分倨傲。
景姣姣錯愕的睜大眼睛。
從前,她也時常被皇後傳召,沒少來此走動。
自從某次,因為天氣燥熱,險些中暑暈倒後,皇後便下了命令。
言說如果她前來拜訪,不用通傳,直接進去便是。
這件事,皇後宮中無人不知。
眼前的嬤嬤是皇後宮中老人,應該也知曉此事才是。
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次被攔在門外。
景姣姣臉上的笑意落了下來。
站在原地,既尷尬又羞惱。
就在此時,她感覺手心溫熱,沈棠握住她的手,一個巧勁,把她擋在身後。
沈棠臉上帶著得體的笑。
說出的話,卻帶著一絲強硬。
“那就勞煩嬤嬤前去稟報。”
“若是皇後娘娘事務繁忙,沒有時間接待,臣婦幾人就在殿前叩拜謝恩,不去叨擾了。”
“待陛下那裡議事結束,臣婦幾人還要前去謝恩。”
沈棠微微揚起下頜,話說得客氣,又不容置疑。
管事嬤嬤麵色微變,沒料到沈棠如此強勢。
她眼中神色變幻,語調倏得軟了幾分。
“還請侯爺、侯夫人稍等片刻,老奴進內回稟一下,再來傳召。”
“去吧。”
沈棠神色淡淡。
早料到嬤嬤沒膽量讓她們離開。
剛剛所為,應該隻是個簡單的下馬威罷了。
至於是誰的授意,已經不言而喻了。
沈棠冷淡地看著麵前的大殿,唇角冷冷的勾起。
片刻後。
嬤嬤疾步走出。
客氣的伸手邀請,“皇後娘娘傳喚,諸位請進。”
沈棠給景昭二人使個眼色,跟了上去。
剛一進門,就聽到一陣歡笑聲。
本該“忙碌”的皇後娘娘,身旁圍著幾個花一樣的小姑娘,個個都是世家貴女。
眾人說說笑笑,好不熱鬨。
沈棠幾人的出現,讓場麵瞬間寂靜下來。
她們恍若未覺,上前行禮。
“皇後娘娘安好。”
皇後娘娘笑容淡淡的看過來。
輕聲道:“都起來吧。”
隨即,便讓嬤嬤賜座,送上準備好的禮物。
甚至沒有一句多餘的問候。
她調轉視線,溫柔的看向左下首,一個翠綠衣衫的女孩。
溫聲問道:“靜兒,你好久不曾進宮,可是在家忙些什麼。”
“回稟娘娘,母親最近拘我在家中讀女則女戒,順便學刺繡女紅,不準我隨便出門。”
“若不是娘娘相邀,怕是我還被娘親關在家中呢。”
女孩長相秀麗,行為端莊,看起來年歲不大。
與皇後你一言我一語,處處透露出親昵。
沈棠仔細回想,才憶起這人是誰。
這位應該是丞相府二房嫡女江攸靜,年十四,與太子同齡。
若是沈棠記得不錯,前世,這位江家二小姐,成了太子妃。
她視線流轉,看向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的景姣姣,眼中有些擔心。
似乎感受到沈棠的目光,景姣姣側過臉,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無聲說道:嫂子放心,我沒事。
景姣姣一向心思敏捷,皇後今日冷淡之舉,自然明白什麼意思。
大殿之中在座的女兒,都是京中貴胄的嫡女,年齡皆與太子相仿。
說是湊巧,怕是傻子都不信。
果然,皇後接下來的話,篤定了景姣姣的猜想。
皇後看著眼前乖巧端莊的女孩,眼中閃過滿意之色。
親昵的拍了拍江攸靜的手。
柔聲道:“你娘也真是的,靜兒你已經足夠嫻靜,哪裡還用再學什麼女子規訓。”
“回頭讓徐嬤嬤上門,與你娘說說,不要那麼嚴苛。”
“等下月你及笄,我讓徐嬤嬤親自去為你吟頌祝辭。”
江攸靜麵色一喜,立馬起身拜謝。
“多謝皇後娘娘,臣女榮幸之至。”
徐嬤嬤是皇後的貼身嬤嬤,地位非同一般。
徐嬤嬤願意前往,就表示皇後對她的看重。
江攸靜心裡喜不自禁,想到出發前娘親的囑咐,麵色開始泛起羞紅。
娘親說,皇後娘娘有意為太子選妃,這才叫人前來相看。
剛開始她還不敢相信。
畢竟京都誰人不知,小太子對景姣姣另眼相待。
卻沒成想,竟然是真的。
她眼中忍不住泛起喜意,想到蕭承乾矜貴俊美的模樣,不由得心頭狂跳。
餘光掃到景姣姣夭桃穠李的容貌,一股威脅感油然而生。
她眼瞼輕抬,狀若無意的試探道:
“景小姐,若是小女記得不錯,你應該也快及笄了吧。”
“嗯,沒錯。”
景姣姣不鹹不淡地答道。
江攸靜對她的冷淡有些不滿。
眸光流轉,突然玩笑般打探道:
“景小姐如今也到了相看的年紀,不知可有心儀的兒郎?”
江攸靜此言,實在是有些冒犯,在場的人,卻無一人阻止。
紛紛看好戲地看向景姣姣。
景姣姣閒適的半靠在扶手上,狹長的鳳眸微微上挑,漂亮的眉眼漾起淺淺的笑弧。
說出口的話帶了幾分驕矜傲氣。
“關你什麼事?”
“我的婚事,自有長輩做主,江小姐操心的未免太多了。”
“姣姣。”皇後眉峰輕蹙,似乎有些不悅。
“靜兒也是好意關心你,不必如此尖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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