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對爺情深似海,退婚後卻未曾看到過幾分痛楚。”
“絕情的樣子,仿似早有預料一般。”
沈妤薇暗暗觀察著景裕的神色,見他眉眼沉凝,倒酒的動作越發輕快。
輕聲感歎道:“反正,若是妾身與夫君情斷,必然會日日肝腸寸斷,絕不會有心思,這麼快就另謀夫婿的。”
沈妤薇的一番話,成功讓景裕心裡泛起漣漪,不甘中帶著幾分懷疑。
回想起沈棠果決地表現,不由有些遲疑。
他打斷沈妤薇的話,“行了,你不用多言。我一會還有事,你先回府吧。”
沈妤薇未曾爭辯,懂事地起身告退。
轉身後,眼中嫉恨的神情再也遮掩不住。
她回眸瞟了眼二樓的方向,冷冷勾唇。
沈棠,既然我過得不好,你也彆想好過。
在她走後,景裕又叫了兩壺酒水,漆黑的眼中波瀾湧動,不知不覺喝完了所有的酒水。
他嘲諷地輕扯唇角,站起身時,腳步有些虛浮。
一把推開上前攙扶的店小二,搖搖晃晃向二樓走去。
直奔沈棠她們所在的隔間。
一腳踹開房門,就看見沈棠與景裕坐在桌案兩側。
景裕此時正舉著手,把一塊挑了魚刺的肉,喂到沈棠嘴邊。
這副親昵的模樣,讓他不自覺想起沈妤薇的話。
不知名的妒火在心中燃起。
他一把甩上房門,質問道:“沈棠,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與外男如此親密,你還懂不懂一點羞恥!”
沈棠咽下口中的食物,輕飄飄掃了他一眼。
“我與景侯爺是陛下賜婚,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單獨相處,也遵守禮法,並無越矩之處。”
“景少爺自己幃薄不修,便看所有人都汙濁不堪。”
“以己之心,度人之腹,未免可笑。”
沈棠的眼裡帶著明晃晃的輕視。
景裕呼吸一滯,不甘心地攥緊拳頭。
“沈棠,你就一定要如此麼。你告訴我,你執意嫁給景昭,是不是想要報複我?”
不然京都那麼多人家,為何她偏偏要嫁入靖遠侯府。
景裕心中柔情似水。
感歎道:“棠兒,你就是太倔強了。”
“若是你當初不那麼計較,好好接納妤薇,你現在已經嫁入景府,成為我名正言順的妻子。”
“不過你現在後悔也不晚。”
“以後我們同住一府,想要見麵也很簡單。”
沈棠被景裕無恥的話驚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她這副模樣,卻讓景裕越發確定心中猜想。
沈棠一定是對自己有情吧。
她嫁給景昭,定是想跟自己賭氣。
為了近距離接觸自己,竟然連終身大事都願意犧牲。
如此用情至深,若是他誘哄幾分,沈棠應該什麼事都會同意。
景裕自得地揚起眉梢。
他深情款款地看著沈棠,承諾道:“棠兒,你放心,除了名分,我什麼都能給你。”
“棠兒,在我心裡,從始至終,都隻有你一個人。”
“所以呢,你想說什麼?”沈棠眼尾上揚,試探道。
景裕扭過頭,輕蔑地掃了眼懵懂的景昭。
毫不避諱地說道:“景昭現在已經傻了,就算是頂著侯爺的名號,也隻是虛名。不如便讓他早日解脫。”
他眼中閃過一抹陰鬱之色,聲音低沉。
“等他病故,我們的孩子,就會成為靖遠侯府名正言順的侯爺。到時候,還有誰能阻攔我們。”
景裕眼中滿是野心,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顫。
沈棠眼神驟然冷了下來。
被景裕徹底惡心到了。
孩子?
還是和景裕?
他怕是在想屁吃。
冷聲道:“我的夫君是景昭,永遠都會是。”
“若是你想玩叔嫂扒灰的醜事,怕是找錯人了。我還沒有你那麼無恥。”
景裕醉酒混沌的腦子,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
有些愕然地反應過來。
徹底羞惱起來。
怒道:“你還要為他守身如玉不成?他如今就是個傻子!”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閃過。
“啪”地一聲,景裕的臉頰被扇向一邊。
他不可置信地感受到臉頰的疼痛。
“沈棠,你竟敢打我?”
沈棠眉眼冷凝,眼中是壓抑的火氣。
“道歉!”
沈棠的袒護,讓景裕越發不甘心。
“你護著他又如何,景昭就是個命不久矣的傻子,這件事眾人皆知。”
“若是你現在反悔,我念及往日情分,絕對會善待於你。”
“到時候就算景昭去世,我也能保證,你會在靖遠侯府過得舒坦順遂。”
“若是你執迷不悟,就不要怪我不念舊情了。”
威脅的話剛一出口,“啪”的一聲,再次被扇了另一邊臉頰。
“沈棠!”
景裕聲音尖利,有些破音。
沈棠冷漠地收回手,拿起一旁的絲絹,嫌惡地擦乾淨每根手指。
她居高臨下的掃視景裕。
淡聲道:“聽到你辱罵景侯爺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孝經》曾言:致敬,致樂,致憂。”
“即:孝子之事親,居則致其敬,養則致其樂,病則致其憂。”
“作為晚輩,須誠敬尊長。你如此不孝不悌,自應嚴加管教。”
“景侯爺為人寬厚,我這個未來嬸嬸,卻不介意幫他動手。”
景裕被她氣得臉色發青,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他,沈棠說得出做得到。
“好好好,我等你跪著求我那一刻!”
他麵色難看的睨了一眼景昭,甩袖離開。
剛剛回府,就得知沈棠曾去過李府。
“去做什麼?”
門房撓撓頭,“小的離得遠,沒聽清。”
“不過沈姑娘是李侍郎的妻家親眷,想必是順路上門拜訪吧。”
想到沈棠與李侍郎的關係,景裕麵色一冷。
他一聲冷笑,遷怒道:“既然關係這麼好……”
那沈棠打他的這兩巴掌,就由他這個姑父來償還吧。
“跟父親說,李侍郎考核之事,再加一萬兩白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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