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是為豫州兵馬即將犯境所慮吧!”許攸一副“我懂你”的表情,說話間滿不在乎,輕鬆得很。
曹操回應:“子遠果然料事如神,連這你也知道!”
曹操坦誠道:“公路糾集二十萬大軍北上,擺明了是要置我於死地。”
“我兗州兵力不足,糧食短缺,軍心浮動,民心不安,這可如何是好啊!”曹操滿臉焦急,愁眉不展。
許攸看著曹操這副模樣,心裡樂開了花。彆人的痛苦,就是他許子遠的快樂源泉。
許攸打小就看不起曹操,因此當群雄並起之時,他毫不猶豫地投靠了袁紹。此刻,他更是要為袁紹出謀劃策。
他悠然坐下,擺出一副“我是為你好”的架勢,眼角餘光掃過廳中的荀彧與荀攸叔侄倆。這兩個家夥,居然背叛袁紹,投奔了曹操,真是氣煞袁紹。
眼看曹操即將陷入困境,自身難保,豈不是說明荀彧與荀攸的眼光有問題?許攸心裡暗自得意。
廳內的曹操謀士們看許攸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恨得牙癢癢。若非礙於禮節和士人的修養,真想衝上去好好教訓他一頓。
曹操卻不動聲色,演技在線,用請教的語氣問道:“莫非是本初有意伸出援手,救我曹操於水火?”
許攸大笑:“孟德果然機敏!我在鄴城力勸本初,說你孟德不能不救。你我從小相識,你講義氣,又曾多次隨盟主征討董卓,為盟主出生入死,怎能見死不救?否則豈不是寒了天下英雄的心?”
曹操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許攸口中的“盟主”,分明是在抬高袁紹的地位。他這是暗示曹操應將兗州置於鄴城之下,一旦接受,意味著曹操將失去爭霸資格,淪為袁紹的附庸。
曹操皮笑肉不笑:“本初打算出兵多少,援助我兗州?事成之後,我該如何報答他的恩情?”
曹操不想再跟許攸演戲,直截了當地提出問題。
許攸並未察覺曹操的異樣,視線仍停留在曹操的謀士們身上,心中暗自揣測他們的能力。
“既然孟德問起,我就實話實說。”許攸收斂笑容,略作停頓後回答:
“本初知你缺兵少糧,願意提供五萬石糧食;因我冀州正與公孫瓚激戰,逐步收複各郡縣,兵力有限,隻能派兩萬兵馬援助你。”
五萬石糧食,加上兩萬援軍,這可不是個小數目。換做以前,曹操必定求之不得。然而現在,這區區五萬石糧食,他根本看不上眼。
曹操沒有表態,他知道許攸還有更重要的條件沒說,靜待下文。
“兩軍交鋒,生死難測。”許攸目光銳利,語氣轉冷,“本初的意思是,你可以將鄄城的家人,包括你的妻兒老小,送到鄴城暫住,確保他們的安全,這樣你和諸位將士就能安心迎戰袁公路的二十萬大軍。”
“至於鄄城、濮陽兩地,本初會派遣重將韓珩、彥良各率五千兵馬協助防守。”
廳內頓時鴉雀無聲。袁紹不僅要曹家的家眷去鄴城做人質,還要兗州文武官員的家眷一同前往,更要先行接管鄄城、濮陽,並安排自己的將領駐守。這些條件苛刻至極,分明是要趁火打劫,一口吞下整個兗州。
許攸似乎認定曹操必定會屈服,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靜靜等待曹操答複。
謀士們則個個麵色鐵青,滿腹怒火。
“曹操啊曹操,這一回你逃不掉了。”許攸心中暗喜,“袁術那個蠢貨傾巢而出,非要滅你,加上山陽郡界還有五萬大軍虎視眈眈,再加上陶謙也想報仇雪恨,你根本擋不住!你不歸順鄴城,不獻出兗州,那是不可能的!”
許攸看到曹操麵無表情,心中猜測他此刻內心一定翻江倒海,痛苦不堪。
許攸並不急於催促,反正曹操早晚得答應。局勢所迫,就算有荀彧叔侄在,也無力回天。
過了許久,曹操才麵露難色,對許攸說:“子遠,本初的好意我心領了,此事關係重大,容我再仔細考慮一下。”
許攸應道:“好。”起身之際,他略帶威脅地說:“孟德,時不我待,留給兗州的時間不多了。從鄴城調兵運糧也需要時間,你可彆考慮太久!”
隨後,許攸告辭離開,曹操命人安排他休息。
待許攸走後,劉曄憤然罵道:“袁紹狼子野心,竟想趁火打劫,侵占我兗州!”
滿寵冷哼道:“許攸這小人得誌的樣子,一副認定我們會同意的模樣,那神態傲慢至極,仿佛真是來救我們的!”
程昱分析道:“鄴城這招高明,打算不費一兵一卒吞並我兗州,逐步削弱主公,讓他淪為部將,終生為其征戰效勞!”
陳宮接道:“若非我們早有準備,袁紹提出的這些條件,我們還真難以拒絕。如今他暴露野心,我兗州將來與他交惡也就無所顧忌了!”
戲誌才撚須微笑:“妙啊!許攸此番南下,對我們來說大有益處,真是太妙了!”
眾人不解,許攸帶來如此苛刻的條件,怎會對兗州有利?
荀攸微微一笑,解釋道:“袁術若得知此事,定會加速進攻,準備難免倉促。同時,這也會助長他的傲慢之氣。世人皆以為我兗州必敗,袁術也會認為自己必勝。一旦我們拒絕鄴城,袁術更會堅信自己能拿下兗州。”
“驕兵必敗。”荀攸接著說,“當他目空一切,就會忽視隱患,看不清陷阱。”
曹操之前的愁容一掃而空,哈哈大笑,拍著大腿道:“正是如此!這次我兗州不僅會勝,而且會大勝!袁本初與袁公路都想要吞掉我,那就讓他們都付出代價!”
“文若,你明日找個時機,回絕許子遠,打發他走。我兗州全州上下,齊心抗敵,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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