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
薑莞有些喪氣。
手肘枕在金漆纏枝蓮三足憑幾上,三番五次的歎出聲來。
直到趙行問了這樣一句,她才有所反應,也隻是好半晌後才點了點頭“韓沛昭這事兒算是事出有因,故而我那兩場夢境,雖有示警的意思在,恐怕也少了前因後果。換句話說,夢中表姐婚後過得不好,說不定也是有彆的原因的。”
小姑娘垂頭喪氣,平日裡最飛揚的眉宇間也染上濃鬱化不開的悵然。
她試圖在與自己和解。
不過趙行翻來覆去想了許多次。
珠珠和裴清沅,從前也沒見得關係有多好,甚至可以說寡淡。
裴清沅的脾氣秉性和珠珠不是一路的,隻能說表姊妹間沒鬨過矛盾,但非要說親密無間,恐怕裴清沅還比不上周宛寧。
趙行唇角拉平成一條直線,有太多的話想問,到了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
“算了。”
“什麼?”薑莞自己心裡也悶著一口氣,晃神之中聽見趙行念了句算了,更是怔然,困惑望去。
趙行卻沒再開口。
薑莞便以為自己聽錯了,揉了下耳朵“我同二哥哥實沒什麼好隱瞞,況且我這些小心思,也曆來是瞞不過二哥哥的。”
她將視線落在趙行身上“此夢示警,表姐婚後過得不好是事實,成國公府上下無人將表姐當回事也是真的,就算有前因,退一萬步來講,哪怕是清沅表姐先做錯了事,我也接受不了這個果。”
裴清沅那樣的人,養在深閨,好氣性,好相與,跟誰都不紅個臉。
她曾見過裴清沅端足架勢訓斥手底下奴才的模樣,依舊是瓊花之姿的雅然,像極了小姑母,母女兩個根本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小姑母命好福氣好,遇上小姑父,這一輩子被驕寵著,疼愛著。
裴清沅不行。
韓沛昭不是好的,成國公夫人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自家兒子是寶貝金疙瘩,彆家的姑娘就可以隨意作踐。
“我還是想要兩家退婚。”
薑莞斬釘截鐵,語氣堅定之餘,裹著些許清冷。
原本那樣溫軟的一把嗓子裡,乍然迸裂出寒崖冰泉。
趙行大抵能夠理解小姑娘此刻的心情和心態。
可兩家退婚,哪裡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終究這是裴氏的婚約,得裴家人自己決定退或不退。
人家究竟怎麼想,是未知之數。
“珠珠,我能明白,裴家,未必理解你。”他歎氣,心中雖了然,也還是覺得此事需得從長計議。
他規勸的隱晦,薑莞也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傻子。
目光觸及案上那隻香包,她定睛瞧了許久,指尖點在鼻尖上,須臾之間有了主意“二哥哥,幫我把韓沛昭請到綠腰來吧,我想跟他談一談。”
趙行蹙眉“你……”
算了。
他方才也說算了。
她想做什麼,橫豎有他在。
於是他朝門口方向叫元福,等人貓著腰進門,吩咐了幾句,元福一一應下,便又掖著手匆匆退了出去。
薑莞臉上帶了點笑意,提著的那口氣也鬆了些“從小到大,不管我做什麼,二哥哥好似都沒攔過,反倒縱著,我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