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生不行善!
有些話根本就不必問。
但到了嘴邊忍不住。
脫口而出那一刻其實就後悔了的。
因為本來也曉得答案會是什麼。
死生無悔。
阿兄是大鄴未來的儲君,將來的天子,壯誌淩雲,心懷天下,他希望開創盛世山河,也定然是要護子民安寧的。
兵亂四起,天下動蕩,倘或真的國將不國,他又怎麼可能在盛京待得住。
如果他能,珠珠大抵也不會做這樣一場夢了。
明明知道會是這樣,卻還是寄希望於能聽到不一樣的答案。
或者是,得到阿兄一個保證——不會出城平叛,坐鎮盛京,穩定朝堂。
趙行垂眸下去,自嘲笑了聲“大兄說的也對,都是杞人之憂罷了,將來的事情誰又料得準,如今倒拿了這話來煩大兄。”
趙禹察覺到他情緒隱有不對,皺眉問他“你是不是在外頭聽了什麼混賬話?我瞧著你不大對勁。”
“沒有。”
趙行不假思索反駁了“能有什麼混賬話?彆的人也不敢說什麼不入耳的話給我聽。就是這些日子過得不舒心吧。
從鄭家進京,我就沒高興過一天。
大兄又封王搬出了宮,不習慣的很。
過些日子就好了。”
趙禹想了想,覺著這話也沒錯,不過還是不大放心,便叮囑他“你要是有什麼,隻管跟我說,宮裡住著不舒坦,到我這兒來住就是了,父皇和母後又不會說你什麼。
東邊的跨院是專門就給準備的,又不缺你一口吃的。
我知道你心裡不舒坦,尤其是鄭家那幾個得意招搖,連阿莞也吃了兩回虧。
你見不得阿莞受氣,偏偏母後立在那兒,你還說不了什麼。
又為我,又為阿莞,本來就生氣,如今隻會更生氣,是吧?”
差不多是這些話。
再加上珠珠的那場夢。
一來二去,真是所有事情都攪和到一塊兒去了,壓得人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好在阿兄是沒有多心的。
趙行也隻在這上頭覺得慶幸了。
“三月踏青,四月春獵,大兄一塊兒去嗎?”
“春獵是肯定要去的,踏青遊玩我就不去了,去了你們反而不自在。”
趙禹不假思索回了他,又點點案上的奏本“西北那邊才出了年就鬨了幾場山匪暴亂,入了城搶百姓,父皇已經下了旨意派兵鎮壓,兵部覺著這事兒未必有那麼簡單,折子一道一道的往朝廷裡送,如今還沒個定論。
福建沿海一代又有水賊,還下了幾場暴雨,幾個縣裡都有決堤之勢,得撥了銀子去築堤。
兵部焦頭爛額,戶部又哭窮。
你說今年能順順當當?
剛剛出來年,這才二月裡呢,淨是些煩心事。”
戶部哭窮這事兒趙行知道。
前些天太極殿大朝會上,戶部尚書一味的哭窮,還叫工部的人給擠兌了一番。
因為戶部哭窮原不是從今年開始的。
前年修皇陵,去年修宮殿,每回戶部都跳出來哭窮,說沒錢。
弄到最後受為難的都是工部。
可是明明年年都做預算,年終也做核算,怎麼就年年超支,一遇上事兒就說沒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