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是魏晏明而非崔氏。
可實際上女孩兒們的教養事,自歸內宅,便歸家中大婦,很算不到魏晏明的頭上去的。
“姑母……”
“怎麼,嫌我說話不好聽是嗎?覺著我說了你阿耶,心裡不舒坦是吧?”
魏氏根本就不容她開口“今天你在家裡犯渾,你姑父又正好不在家,便隻是驚動了我,你這臉才沒丟到外麵去,魏家的體麵也沒叫你糟蹋了。可你若是哪日到外頭去犯渾散德行,比這難聽的話要更多些,指著你阿耶的鼻子罵,指著你阿娘的脊梁骨戳。
二娘,你阿娘做女郎做新婦,也都是有賢良名聲在外的。
你得恨透了她,才這樣作踐她大半輩子積攢下的名聲吧?
想是也恨透了你阿耶,厭惡極了會稽魏氏。
那不若這樣,明日我再轉成為你設個宴,席上你要怎麼散德行就怎麼散德行,我絕不管束,可好?”
魏寶珮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沒話說了是吧?”
她還是低垂著腦袋不說話。
魏氏在手邊的雞翅木四方雕花小案上重重一拍“那就聽我說!”
連話音都咬的更重了。
魏寶珮心頭一沉,抬眼去看。
魏寶令似乎上前想勸,被魏氏一個眼神給製止住。
“元瞻與宛寧,本就是青梅竹馬,這我就不提了,元娘方才有句話說得對,你告訴我,你有多大的臉麵,什麼樣的尊貴,能逼得沛國公府的二郎因為你而匆匆與人定下婚約親事,嗯?”
“可是姑母,回京這一路上,我從沒聽說過……”
“什麼都要叫你知道嗎?”
魏氏眯了眼,見她還是不受教,心情越發壞起來“你叫我一聲姑母,我少不得要教你些規矩。
或是這些年你姨娘挑唆的,仗著你阿耶偏疼你幾分,便把自己看的比元娘還要尊貴。
二娘,人要有自知之明,是不是要我請你姑父寫一副人貴自知的字,裝裱起來,天天掛在你的房中,你才能醒悟過來?”
她越說越難聽,真是半點情麵不講,壓根兒沒打算給魏寶珮留什麼臉麵的“你的出身,咱們魏家的門楣,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數?
我嫁你姑父,能做吳郡顧氏的大婦,是因魏氏當年還如日中天,與顧家乃是門當戶對!
現如今,快三十年過去,魏家早不複當年。
你阿耶是個沒血性的,更不要說前些日還出了魏誌朝那個案子。
如今你還敢妄想攀附沛國公府?
我知道你阿耶送你進京的意思。
他疼你,舍不得你尋個不上不下的人家嫁了,盼著有我在,有你姑父在,說不得還能借國公府與郡王府的麵子,給你尋個高門郎君,叫你嫁過去做人家家裡的大婦。
誠然這盛京門楣中,也不是沒有庶女做大婦的先例,但是二娘,從門楣到品行,有哪一點,你是匹配得了薑家兒郎的?”
魏寶珮一張小臉頓時血色全無,煞白一片。
她站在那兒,搖搖欲墜。
如風中飄零著的一片落葉,隨時都可能打著璿兒摔下去一般。
魏寶令到底還是於心不忍。
她上前去,托付著人,弱弱叫魏氏“姑母,這話說的太重了,二娘她……”
魏寶珮卻突然來了勁,一把推開她“用不著你假惺惺的裝好人!你除了會裝無辜,扮可憐,哄得長輩以為你柔善,還會做什麼?”
“魏寶珮!”
魏氏拍案而起“你太放肆了,眼裡還有我這個長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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