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元徽還沒十拿九穩的查明,也不一定告訴他就是了。
今日姨父姨母抵京,他也顧不上問元徽這些。
“你未……”
趙然心裡是有些急切的,差點兒脫口而出。
猛然收住了話音,臉色微變,立馬改了口“你說這些,我能理解,但我做了決定,你也不必勸我。
我願意等你,也是我的事。
父王母妃都答應了,連官家都準了我的心意,沒有責罵我沒出息,你就不要說這些了。”
他深吸口氣,語氣也比先前更堅定起來“我說了,目下最要緊的是要先把身體養好。你總喜歡瞻前顧後,不要緊,我陪著你。你要是覺得我這樣的行徑造成了你的困擾,等你痊愈,大可以回到河東去,我絕不會追到河東區煩你。
或是一年半載的不宜遠行,要暫且安置在盛京,實在不想見我,我也可以離開京城,就當到外頭去遊曆一番。
清沅,我從沒覺得你是拖累,更從沒想過困著你。
如果你怕母妃和舅母一味地勸你,我也可以去跟她們說清楚。
你不需要想這些事,安心養病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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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然為了裴清沅連昌平郡王府的世子爺也甘願舍棄不做這事,瞞著眾人大半個月,到底因為小薑氏一席話,弄得親戚之間沒有不知道的了。
趙行從宮裡出來,陪著裴高陽去的沛國公府,聽說了這些,也沒多待,回了蜀王府去。
見了薑莞,把什麼都告訴了她。
“那表姐的態度呢?現在是怎麼說?”
趙行搖頭說不知道“她單獨見了趙然一回,態度……態度還是那樣。
趙然從她那兒出來,就去回稟了皇嬸和長輩們,說是不要再拿這件事情去煩表姐,叫她安心養病為好,若是再說,叫表姐心中困惱,於養病無益,他即日就離京,斷了長輩們的念頭。
我估摸著,表姐還是沒有鬆口。
她……照你說的,她本來就有心結,出事之前也是被趙然的真誠給感動了,態度才有所鬆軟。
再加上那時候她心裡很明白,皇嬸一心要她嫁趙然,這婚事到最後隻怕也是八九不離十,她還是要接受的,提早適應罷了。
可是心結並沒有完完全全解開。
現如今出了事,臉毀了,身子也一塌糊塗,險些傷著根本是很厲害的,她嘴上說的是怕拖累趙然,其實更多不過是怕十年二十年,經年累月的,趙然會後悔。”
那倒也是。
人心如此。
表姐會害怕,本來就是人之常情。
真過個幾十年,長輩們都不在了,趙然後悔了,怨怪她,甚至是恨上她,誰又能真的去插手他們夫婦的房中事不成嗎?
所以這還是無解的死結。
心結嘛,哪是那麼好解開的。
薑莞卻忽而想起覺明方丈來。
方丈確實是得道高僧。
當初她跟著趙行往大相國寺去,他一眼就看出她是逆天奪命重生回來的人,背負著罪孽,也命途坎坷,有大劫,不破不立。
薑莞眼底明亮一片“二哥哥陪著表兄再去一趟大相國寺吧?”
趙行不明就裡“怎麼還要去大相國寺?你有什麼事嗎?”
她連連搖頭,又說不是“不是我,是表姐!覺明方丈是得道高僧,若能得他一言,興許表姐就想通了呢?
我們勸她,她是肯定不會聽的了。
表兄的意思是也不叫我們再去規勸。
肯定是表姐自己不愛聽了,表兄不想讓她煩心,才叫我們不要說。
覺明方丈是局外之人,同誰也沒有關係的,隻不過是讓他批一言,以此來開解表姐而已。
當然了,若是連方丈都說表姐果真命途多舛,不堪出嫁之類的,那咱們不如趁早勸一勸表兄,讓他死了這條心,好好過他的日子。”
她自然不會告訴趙行當初的事。
可趙行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他皺著眉,捏著薑莞手心“珠珠,兩年前胡可貞案時,我陪你往大相國寺,你單獨去見了方丈大師,他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薑莞心口一沉“好端端的,怎麼又說起兩年多之前的事情來?”
“你以前不信這些,當日也是實在沒有好辦法,我才出此下策,帶你去大相國寺請方丈批言,如果不是他那時與你說過什麼,且是說中了的,你不會在表姐的事情上突然想到他。”
趙行低頭看她,目光灼灼,盯著她,視線一刻也不肯挪開“你的意思我懂,覺明方丈所說若是好的,自然拿這個去說服表姐,但我又想,要怎麼說服呢?她就一定信了方丈所言嗎?
必得有人親身經曆過,可與她證實方丈所說實該深信不疑,甚至奉為金科玉律,才能叫她釋然,慢慢接受趙然。
要是方丈所說是不好的,趙然也就死了心,這沒什麼說的。
可是問題就在於,珠珠,誰的親身經曆?”
他可真不好糊弄啊。
薑莞小臉兒就垮了“你就不能裝作不知道,我既然沒告訴你,肯定是不想說呀,還要問。”
“都過去兩年了,還不讓人問啊?”
趙行也無奈“你那會兒從方丈的精舍出來,我觀你神色有異,就問過你,你敷衍過去,兩年了,我一個字都沒再問過你。
現在很多事情塵埃落定,咱們也還算過的安穩清淨,也不願意告訴我?”
他歎了口氣,開始以退為進,揉著薑莞手心,做了退讓“你要實在不想說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逼你告訴我的,隻是你都做好了準備要拿這些去開解表姐,卻連我都不能告訴。”
他歎氣的聲音越來越重,到後來,鬆開了薑莞的小手“我現在就去找趙然,這就帶他去大相國寺,不過還是要回稟長輩們一聲,不過你不願意聲張兩年前的事,我得想法子替你遮掩過去,就當是我出的主意吧,免得長輩們要追著你問。”
他說完,果真要起身。
薑莞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卻還是免不了心軟。
小手略略抬起來,抓上他手腕處,把人給拉住了“乾什麼呀,你又想知道,又要做這幅樣子給我看,好聲好氣的求我兩句,我不就告訴你了嗎?”
她撇著嘴,拉著趙行坐回到自己身邊來“也沒什麼很了不得的,隻是當日方丈大師說我原也是命途多舛之人,命中有一劫,不破不立,要經曆一遭,方可後半生順遂無虞。
我雖然不大信,但那時候聽了這樣的話,心裡肯定犯嘀咕,這就是為什麼你見我麵色有異了。
再後來,經曆了這麼多事情,一直到如今與你修成正果,而鄭家也好,趙奕也好,接二連三出事之後,我突然就參悟了覺明方丈所說不破不立指的是什麼,這才徹底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