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償也不是不可以,你們要多少銀子?”
兩人一聽柳無憂的話,頓時喜出望外,異口同聲地說道,“二兩銀子。”
也不是很多麼,柳無憂暗自腹誹後,直言道,“沒問題,但是治好了你們呢,你們打算付多少銀子給我呢?”
“怎麼可能治好呢,我那黑痣是天生的,”高個子脫口而出,隨後後悔地打了自己一下嘴巴,小聲嘀咕道,“賤嘴,說那麼快做什麼。”
高個子的話正中了柳無憂的猜測,兩人當時進來就是為了二兩銀子而來。
“甭管你是天生的還是後生的,反正隻要我治好了你的黑痣,你就給五兩銀子,不然,你現在就從這裡出去,好壞和我們美人坊無關,”柳無憂賭得就是氣魄和膽量,那兩個人如若就這麼算了,還白得了一張好臉,但是她們若是執迷不悟,那五兩銀子,柳無憂是要定了。
高個子和矮個子交頭接耳了一番後,說道,“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們每人二兩銀子,你還是趕緊準備好。”
“那你們兩人的十兩銀子呢?”柳無憂絕不給兩人你進我退的機會。
兩人窸窣摸了半天,湊了十兩銀子。
柳無憂暗自想道,還挺有錢的麼,十兩銀子說拿就拿出來了。外人道,這兩人因長相差了,而嫁不出去,因此憑著一身好手藝給人家做繡品,所得銀子自己收著,就希望有一日能多些嫁妝把自己嫁出去的。
“拆紗布吧,再癢下去,八成是爛光了,”兩人催促道。
“啪啪啪,”柳無憂朝阿蓮和柳青檸擊掌三下,兩人各端了兩盆靈水出來,擰乾帕子之後,才著手給高個子她們拆紗布,等紗布全部掉在了地上後,又用帕子擦拭了一番。
眼前的女子哪裡像之前的那般醜陋,簡直就是水靈靈如花一朵,高個子不僅沒了黑痣,連膚色都變得白嫩起來,矮個子脖子上的傷疤沒有了,恢複當初般細嫩。
“兩位好生看看,若是不滿意的話,我們絕對有信心加以修複,”柳青檸客氣地說道,心裡是被這等神奇給震驚到了。
高個子自個兒端了一盆水觀察樣貌,乍一看時,驚得把水盆給打在了地上,抬頭看到矮個子的脖子已經光潔如初了,“你……你的脖子……”
矮個子還沒看,以為自己的脖子被毀了,連忙捂住了,看向高個子,同樣大吃一驚,“你臉上的黑痣都不見了,真是變了一個人啊。”
“你也是啊,脖子上的疤痕都沒了。”
“這是真的麼?”矮個子摸來摸去,直到感覺手感嫩滑了才相信。
“快讓開,讓我們看看,”門外的人因高個子柳無憂被遮住了,拚命在那裡瞎嚷嚷。
高個子和矮個子迫不及待地走了出來,一展自己全新的容顏,雖說不是傾國傾城,但是絕對算得上清秀可人。
“你們……你們不是說自己的臉和脖子要被她們毀了麼,怎麼會好了呢。”本想鬨事的人說不出其他話來了。
“我們是不是比以前更美了?”兩人歡呼雀躍起來。
“美!”所有人齊聲說道。
一群人堆在一起嬉笑。
“憂憂,你膽子可真大,她們都說癢死了,還和她們打賭?”柳青檸佩服不已。
柳無憂除了膽子大外,還有自己親身經曆過,所以勝券在握,“姐姐看好了,等我去找她們要銀子去。”
到了高個子跟前,柳無憂不急不躁地問道,“銀子呢?”
兩人對視了一眼,打又不想給的意思,“你們不是說不收銀子的麼?”
不收?那是前天的事情了
柳無憂陰沉沉地笑道,“兩位姑娘可真做的出來,空口白牙地想賴賬嗎?”
“是又怎麼樣,反正沒人知道。”
“是麼?”柳無憂驀然一笑,“兩位吃霸王餐的事情要是說出去,對你們的名聲可不好,據我所知,你們雲英未嫁,要是名聲不好的話,這婆家可是難找嘍。”
“你威脅我們?”
“不敢,隻是店裡人多口雜,難免會傳出去,”柳無憂一欠身,留於時間給她們自己思考。
她們自己也吃不準剛剛打賭一事有多少人知道,在柳無憂的壓力之下,心不甘情不願地交出了銀子,其實她們自己心裡也有衡量,除了身上的汙點,想找個像樣的人家絕對是沒問題的。
柳無憂掂了掂手裡的散碎銀子,朝人群喊道,“多謝各位關顧我柳家美人坊,這裡有些銀子,儘管拿去吃喝,辛苦各位站了半天時間。”
說完,她把銀子扔了過去,人群立刻騷動不安,搶奪銀子。
柳無憂瀟灑地轉身,回到大廳,她的舉動讓柳青檸好疼不已,“好不容易得了十兩銀子,妹妹你就這麼大方地撒出去,你該不會是散財童子轉世吧?”
麵對柳青檸的打趣,柳無憂開懷笑道,“姐姐有所不知,隻有得了好處她們才會口口相傳,不然的話,這件事情很容易被忘記的,沒人知道我們美人坊了。”
相對於柳青檸的短視,柳無憂更願意從長遠的角度看問題。
“原是這樣,算了,撒都撒了,我說什麼也沒用。”
美人坊的事情一傳出去,就陸續有人過來了,柳無憂看了一會兒便和天佑回了柳家。
下午,柳無憂補了個覺,精神抖擻之後打點行裝,帶得是可以充饑的乾糧和一套換洗的衣衫,最壞的打算是在涼州城待幾天,最好能聯係到柳無慮。
入夜,一家人給柳無憂和天佑踐行,囑咐了又囑咐後才放二人回屋休息。
等待夜深人靜時,天佑敲開了柳無憂的房門,拿著一壺酒問道,“娘子,陪我喝一壺?”
柳無憂本就睡不著,攀上天佑的臂膀,被他帶到了屋頂,兩人倚在一起悄悄說著話。
“娘子,要是找不到爹的話,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柳無憂沒轉過彎來。
“我們成親的事情。”
“爹不在,我們自然不能成親了。”柳無憂說完後,有些後悔了,因為她能感覺到天佑的身子明顯一滯,“你彆瞎想啊,我們一定能找到爹的,武剛不是在涼州城嘛,我們先找到他打聽一下。”
柳無憂連忙改口,但是她發覺天佑的身子還是緊緊地繃著。
“那就聽娘子的吧,”天佑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憂傷,“無憂,你或許不知道,這幾天我一直覺得我就是為了尋找你才來到這個地方的,雖然沒有了以前的記憶,我卻樂得於你生活在此處,因為你值得我這麼做。”
柳無憂一陣心虛,好像虧待了天佑一般,愧疚之餘倚在他的懷裡,如一隻貓一樣慵懶,“至少得知道爹是安全無虞的。”
這也算是一種退讓了。
天佑撫摸了她的柔順的頭發,滿足地將人擁得緊緊的,
第二天一早,柳家人將柳無憂和天佑送出了沈家莊。
去莫邪山的路已經不隻走過一次,因此也算熟門熟路,不到半天功夫就到了山腳,柳無憂遐想,“不知道小白會不會來迎接我們呢?”
“無憂,你想太多了,趕緊趕路要緊,你身上可沒帶朱砂鱗片,這萬一碰上彆的大蛇,我們吃不完兜著走。”天佑將柳無憂緊緊護在身邊,很不找找根腰帶將她綁在褲腰頭。
“彆走那麼急麼,我……我的腳跟不上……”柳無憂被半拉半拽地向前進,遺憾地叫道,“風景那麼好,我們也彆錯過麼。”
“彆等小白蛇了,它現在冬眠要緊,你這樣大喊大叫,還會引其他的蛇的,”天佑回頭,一臉正色地對柳無憂說道。
柳無憂急忙噤聲,不能否認天佑的擔心是對的,但是怎麼好像這張酷酷的臉一點都不可愛呢,“天佑,給我笑一唄。”
“笑什麼,我又不是賣笑的。”
“就笑一個,又不是讓你去賣。”
“……”
“天佑……”
天佑雙腳一滯,沒等柳無憂反應過來就已經將她卷進懷來,飛到了樹杈之上,柳無憂望下去,發覺兩人已經到了之前沒來過的地方了。
莫邪山,不僅邪門,而且高深莫測。
“怎麼不走了?”柳無憂詫異地問道,雙腳有些發抖,小心臟更是空得好像要掉下去一般,悲劇啊,她恐高好不好,天佑飛那麼高能不能事先和她打個招呼啊。
“有聲音!”天佑目光如炬,像是在搜尋著什麼,不出所料,十步開外的地方有動物在搏鬥,“是蛇和一頭羊。”
柳無憂朝著天佑所說的方向望了過去,看到一條五彩斑斕的長蛇和一頭全身雪白的老羊在搏鬥。長蛇如隨風飄動的綾帶一樣靈活,遊走在老羊的身上,而老羊頂著大白的尖角反擊,可是,大蛇是如此的狡猾,每一下近身都緊貼著老羊的身體,因此就算擁有一對尖利的角也無濟於事。
“老羊真笨,它不會逃跑麼,白長了四個蹄子了,”柳無憂緊緊地攀著天佑,拉長了脖子看戲,“要是把蛇引外彆處去,我們也好繼續趕路。”
“不是老羊笨,是它已經跑不動了,四個蹄子的外殼都已經快脫下來了,”天佑眼神敏銳,看得自然被柳無憂仔細了,“要是能跑,誰會坐以待斃,是不是?”
柳無憂被反駁,一下子就泄了氣,心裡忍不住抱怨,天佑變聰明之後顯得自己好挫,好失敗啊。
等了將近半個時辰,雪白的老羊已經全身被自己的鮮血染紅,等長蛇咬破它的脖子後,整個身子栽在了地上,不能動彈。
“天佑,我們什麼時候可以下去?你不累啊!”柳無憂為克服心中的恐懼和天佑打起了哈哈,“你說小白和這條蛇誰厲害?”
“沒時間開玩笑了,”天佑腳一頓,登上了更高一節的枝椏,落定後,柳無憂還搖搖晃晃地站不穩,“能和我打個招呼再飛能麼?嚇死人了。”
天佑見柳無憂嚇得臉都綠了,又收緊了手臂的力量,“我要不趕著上來一點,你可真的要沒命了。”說完,示意柳無憂朝下麵看去。
柳無憂不以為然地望了下去,雙腳發麻地差點打滑了,那條長蛇正攀著樹乾往上爬,而它的支撐點竟然是尾巴,剛剛要不是天佑快一步,恐怕已經和蛇近距離接觸了。長蛇借助尾巴的力量爬上了兩人待過的樹枝。
柳無憂仿佛能聽到紅色信子的沙沙作響,她忽然想起了什麼,扭頭問天佑,“你連大白蛇都能贏,對付這條蛇應該沒問題的吧?”
天佑緊緊地抿著唇,搖搖頭,無能為力道,“大白蛇是因為肚子裡有蛇卵,所以動作慢許多,而這條蛇的速度快地讓我沒把握。”
天佑說得沒錯,也就眨眼的功夫,長蛇已經出現在樹上了,“難不成這蛇都成精了,還會這樣爬樹?”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你不也是擁有天生的異能嘛。”天佑淡然應道,在他眼裡沒什麼值得吃驚的。
柳無憂撇撇嘴,不喜歡天佑有一搭沒一搭地理睬,這個天佑不好玩!
“你抓緊些,我看看能不能跳到那顆樹上去?”天佑一番衡量之後,做出了大膽的決定。
柳無憂一眼望過去,什麼,那棵樹?“那棵樹還很遠好不好?萬一夠不著,我的小命就沒了。”
“和我做一對同命鴛鴦豈不是更好?”天佑在她臉上輕輕落下一個吻,自信地笑道,“反正都是死,不如相信我。”
柳無憂覺得自己像是被催眠了一樣,天佑一個親昵的舉動就像是把她的心化開了一般,很軟很舒坦。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咦~她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往常天佑要是想親她,她躲都來不及了了,而現在卻因為一個吻而雀躍,難道了是生病了?還是腦子出毛病了?
天佑看著柳無憂搖頭晃腦的樣子啞然失笑,說道,“彆動了,再動下去我們不是摔死就是被蛇咬死。”
柳無憂回神,看到腳底下的蛇正努力地朝上爬,陰冷的眼睛因看到獵物而興奮。
“快想辦法啊,天佑,我可不想死在蛇腹之中啊,就算真要被蛇咬死,我寧可便宜了小白。”柳無憂感覺自己的腳都在打顫了。
天佑因柳無憂的害怕而遲疑,不敢朝旁邊的那棵樹飛躍,要是一個人的話,早就一躍而去,但是現在……
“天佑,不如你先逃吧,不要被我連累了,”柳無憂覺得自己拿了一個很好的主意,怎知被天佑大聲地喝了回去,“不行,要死也要死一起。”
彆那麼瓊瑤劇了好不好,保命要緊啊。
“無憂,你冷靜一點,”天佑正視著柳無憂,肅然道,“你隻要牢牢都抓著我就行,閉上眼睛什麼都彆想,從一數到十,我保證你平平安安,相信我,嗯?”
柳無憂被那雙幽深如潭的黑眸緊緊地吸引住了,在這麼危險的時刻,她的天佑還能冷靜如常,她怎麼好意思害怕呢,“那個……算了,反正要死也是死在一塊,黃泉路上也不會太孤單。”
“這就對了,”天佑緊緊地抱了抱柳無憂後,聲音變得低沉,如蠱惑人心的魔音,“閉上眼睛,跟著我數。”
柳無憂抱著天佑的脖子,合上眼睛,心底開始默念,“一,二,三……”
“六……”
“好了,睜開眼睛看看,”天佑在柳無憂的耳旁輕聲說道。
柳無憂先是睜開一隻眼睛人,看到那條蛇在對麵叫囂之後才睜開另外一隻眼睛,興奮地大叫,“真的一點都不害怕,就像飛過來的一樣。”
天佑寵溺地望著眼前的小女人,好像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她的好心情而飛了起來,可是好景不長,柳無憂的小臉一下子就耷拉了下來,“這條不走,我們就得一直待在這樹上嗎?”
“你不樂意啊?”天佑好像並不是很犯愁。
“你樂意?”柳無憂眼眸一瞟,指著天佑問道,“難不成你以前是野人,所以住在山裡樹上都習慣了,是不是?”
天佑俊臉黑了下來,伸手朝柳無憂的額頭輕輕彈了一下,說道,“小腦袋瓜子裡都裝了什麼啊,我要是野人的話,你就是野婆娘了,而且是個沒用的野婆娘,站在樹上還雙腳發抖。”
柳無憂被調侃地一無是處,優越感儘失啊,自恃聰明無敵,卻在天佑麵前一一露了底,好吧,她隻是恐高而已。
“你有本事,那就快點想辦法把那條蛇給我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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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柳葉無聲,以為夠無聲的了,原來看文的親比柳葉更無聲,好吧,還是讓柳葉一個人默默地碼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