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四境行 一百零九 砸劍_九天紀行錄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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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四境行 一百零九 砸劍(2 / 2)

“朝聞道夕死可矣,蒼生種種不過浮雲過眼,須得澄明劍心,方可一窺劍道真諦。”

“這就是你的劍心,你的道麼?”

“何必說這麼多呢,最終誰對誰錯,隻能由劍來決定。”

付青鋒喃喃道“是的,你是個合格的對手,我本以為我們能成為朋友,現在看來,隻能由劍來決定命運了。”

月寒楓沉默地拔劍,積雪一點點從劍上滑落。

每拔出一寸,他就蒼老一分。

發蒼白,膚變皺,身佝僂,骨嶙峋。

就連身上的玉袍,也變得破破爛爛,如同一件老布衫。

此刻已是將入夜了,曦月遠遠地掛在天邊,月牙兒若隱若現,太陽最後拋出一點餘暉,灑給像是要突破天際的藏劍峰。

光陰落在月寒楓身上,似乎也變得急速流逝起來了。

付青鋒退了幾步,站在雪中,靜靜地等待那人拔出那劍,有種無限的淒涼雜在雪裡。

玉樹臨風的玉劍仙,已經變成一個瞎眼坡腳的小老頭啦!

可是他手中的那把劍,卻越來越亮了,上麵的星星和月亮,似乎真的活了過來,月光照在上麵,像是月光照在水麵,倒映出一個月的影子——

殘月。

付青鋒輕聲開口“我身藏劍,反其道而行,我劍藏身,舍身成劍。”

月寒楓的聲音無比的沙啞,似乎真的變成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你學過神劍宮的劍技吧,對於這門神通,也應當知道一二。”

付青鋒看著他的樣子,左腳已經坡了,右手關節都扭作一團,兩隻曾神采奕然的眸已經失去了神彩,徒然地睜著眼白,破舊的衣衫,像是刹那經曆了千年萬年的光陰。

“值得嗎?”

老人艱難地抬劍,行將就木的身軀纏繞著死亡的氣息,帶給付青鋒的危機感,卻前所未有的強烈

“我說的不算,劍說的算。”

死亡、時間、劍道。

這一刻,付青鋒感受到了這可怕對手的恐怖。

他非但要在這法則消隱的世界突破那千年不顯的帝境,還要同修三門法則!

一入覆海,就能直接匹敵三道紋大帝,甚至運用三門法則的搭配,力抗四道紋大帝也並非不可。

經曆天劫修成陰神練得道紋後,再想領悟新的法則,就會被自己已修成的法則排斥了,一旦確定了道路,就隻能無悔地走下去。

可是就算修得萬千法則又如何?每多修一門,天劫威力就恐怖一倍,萬年一次的劫數,也越發恐怖,就算派下紅蓮業火灼身,也並非不可能。

那位傳說中的同修九道法則的神帝,笑傲帝境無敵手,打遍萬千小世界,最終卻是敗給了晉升摧星境的大劫上。

但月寒楓不在乎,他隻要無敵!

醜啊醜,皮囊就是這般累贅。

既然覆海修成陰神,肉身已可不用在乎了,全數獻給我的劍,又何妨呢?

付青鋒忽然感到空虛起來,期待了這麼久的對手,竟是如此的無趣啊

他想轉身就走了,可對方劍上的力量,卻不容許他離去。

對方的眼已看不見任何東西,熊熊的戰意卻在劍尖凝聚,死死地鎖定著他。

能感到對方的意誌如此堅定,他是如此篤定如此相信著他所走的那條路,不為了什麼世俗虛名,不為了什麼長生不死,隻為了他心中所向的劍道。

付青鋒麵色複雜,洞冥劍綻放出光芒,緩緩地抬起劍鋒,與那瞎眼,坡腳的老人,對上各自的鋒芒。

他們兩人是新秩序與舊秩序的天驕,最出色的人物。

那麼這一戰便不可避免。

寂靜,雪,靜默地積著,月,幽幽地看著,人,全都注視著。

付青鋒看著腳下的皚皚白雪,輕聲道

“應是天仙狂醉,亂把白雲揉碎。”

無限遺憾道

“看不見這等美景,活著跟死了又何異,看得見這等美景,死了也勝過苟活著啊。”

月寒楓的聲音,卻不為所動,冷硬如鐵

“我的心見得到我的劍,便足夠了。”

付青鋒長歎一聲“你不同於他們,我敬佩你,但我不認同你,我想,我們永遠也不能理解對方了,你是一個不世出的天才,可是這世上永遠不出天才,值得我銘記的,卻少之又少。”

“也許吧,但你會記得我的劍的。”

那便讓我來試試吧!

月寒楓奇異地問道“不用你的法寶麼?”

付青鋒凝神聚氣,將劍收回鞘中,凜冽的鋒芒,卻刺得下方觀戰所有人的眼生疼。

咧嘴一笑,將一直以來都依賴的火種功能完全關閉了。

“不用你的誅仙劍陣麼?”

“說的也是。”

他閉上眼,腦中畫麵一幕幕回放。

當我還弱小時,我無力反抗,我必須借助其他的力量,打碎鐵鑄的牢籠。

從小廟的重生,到小村的邪修,再到山中大妖,複仇的魔頭,亂世的國師

我曾隻能仰望你們,我曾隻能營營苟且,我曾隻能收起我的熱血,放下我的傲氣,去尋找夾縫中命運憐憫我的一線生機。

現在我已登臨絕頂了,現在我已不再無力了。

當我麵對一個夠格的對手時,我若還用著不屬於我的力量,我便已經輸了。

世界重新變的難以捉摸了,失去了火種的加持,自己的劍氣自己的氣運自己的陰神似乎也沒有什麼與眾不同。

啊,原來我隻是一個普通人啊

沒有絕世的天資,沒有無敵的神通法寶,我原來如此平凡啊!

可這個世界,就是由我這種平凡的家夥給你們這些不凡的家夥增添光彩的!

就是這樣一個黑暗、冷酷、悲哀的世界,因為我這種平凡的家夥而生動多彩起來。

他猛地睜開眼,劍光帶起無邊的風雪,將空無的天染成純淨的白。

風與雪伴隨著雷與火,纏繞著巍峨而空蕩的藏劍峰,填滿著每一處因為損失的神劍而產生的空虛。

風暴,在咆哮,狂雷,激怒了清風,烈火,燃燒著白雪。

一輪殘月高懸,似乎並不在乎下方的驚天動靜。

可月不在乎,人卻在乎。

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所有人都已不能呼吸。

付青鋒第一次,徹底舍去火種,隻剩下他純淨的身純淨的魂,還有鋒利的劍。

瞎眼坡腳的落魄老人緩緩抬頭,一種強烈的威壓蓋了下來,像是風暴之神在天空中怒吼,高舉他的戰錘,狠狠地砸下。

“接我這招,砸劍!!!”

一道身影踩著白雪高高躍起,一往無前地劈向明月,劈向明月下方的那人。

明月的下方除了大陣與仙山,還有一名少女。

少女站在芳林中,直勾勾地盯著那道高高躍起的身影,想起了童話故事、神話傳說中的,一隻大鬨天宮的猴子。

也是這般桀驁不馴,也是這般揮舞他的金箍棒啊!

打翻淩霄寶殿,撞翻天竺靈山!

閉上眼,就想起了書上的詞

“十萬兵將嗬,打他個天翻地也覆!”

“九天神佛嘻,鬨他個人仰馬也翻!”

“金樽啊,千杯未醉兮,顛倒淋漓意。”

她曾是那麼崇拜啊,那不入五行六界,不敬天帝佛祖,桀驁的大聖啊,可最後,他卻成了“鬥戰勝佛”。

大聖死了,佛卻活啦!

天上的身影與心裡的身影漸漸重合,已經分不清誰是誰了,究竟那身影手中揮舞的是敲翻仙神的棍棒,還是破開混亂的青鋒呢?

付青鋒也分不清了,前所未有的狂傲在心中湧動啊心中湧動,我就算失去了這些機遇,我也還是我啊還是我,我揮舞木棍也好劈砍長劍也罷,我都是我啊,我要打翻你們這幫自視甚高的家夥,我要鬨他個天翻地覆,把你們的規矩,全都砸得稀巴爛!

手裡的劍怎麼這麼沉重啊這麼沉重,從來沒有覺得雷電跟火焰也這般沉重,像是山壓在劍上,為什麼不像劍招,反而像是棍招呢?

哈哈,砸劍,砸劍,這名字取得太妙啦!

他猖狂地大笑起來,似乎對手不是無敵的玉劍仙,不是領悟三道法則的絕世天驕,而是一個無名小卒。

既非拔劍的快如流光也非藏劍的無孔不入,隻有滿腔的豪情滿腔的桀驁,沉重的如同巨靈神扛著天柱砸下。

下方的那人,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劍,輕飄飄的,靈動的讓人想起水麵上躍動的月光。

微塵隨著那把劍的軌跡一分為二,就連月光,也斷了。

付青鋒忽然覺得有點奇怪。

劍招,不該是輕靈的麼?一直以來,自己的劍路,走的不就是伺機而動一招斃命的路子麼?

可是什麼東西壓在我的肩膀,壓在我的心頭,不得暢快啊不得暢快!

我隱忍了太久了,我冷靜了太久了!

我的血已經熱起來了,我的劍已經不能再輕飄飄了。

天上的風暴越來越劇烈了,遮掩了他的身型,遮掩了整座藏劍峰,誰也看不到風暴裡麵發生了什麼啦!

誰在笑啊誰在唱,原來是狂風在呼嘯,雷鳴在閃耀啊!

“給我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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