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商天下!
縣衙裡傳來陣陣喊殺聲,聲音將枝頭的雪震得簌簌地落在地麵上。隨後喊殺聲自縣衙朝周圍波及過去,驚醒了睡夢中的很多人。有人自床上猛然彈起來,帶著朦朧的睡意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望。不過牆壁阻隔視線,什麼也看不見。隨後披衣下床,或是出門,或是推開窗子,待確定了聲音的來源之後,都是一臉驚愕的表情。
那個方向……是縣衙。
怎麼了呢?
疑惑間,卻並沒有人走出家門。這一方麵是因為天氣太冷的緣故,另一方麵,雖然不明就裡,但是人們對於眼下的事情多少都有著一些判斷。縣衙裡的喊殺聲,隻是這般想想,也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事。因此是不會過去的。
真的好奇到一定程度的,也僅僅是想著法子登上高處去,遠遠地朝那邊眺望。但其實這樣的情況也不多,屋頂畢竟積滿雪,要登上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更多的一些人,睡得沉,縣衙裡的事情發生時,並沒有醒過來。這些人錯過了一些東西,待到白日裡,一定是懊悔的人群裡麵的一部分。
縣衙……
滿地的積雪被人踏陷下去,原本的地麵露出來,在月光下,顯得臟兮兮的。
有著平凡無奇臉孔的黑衣人,這個時候手中握著短刃,正神色冷峻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原本同他一道的黑影,已經有兩人直挺挺倒在地上。殷紅的色澤,將他們身下的雪水讓得成古怪的色彩,月光之下,觸目驚心。並且,那些帶著熱氣朝雪地裡不斷蔓延成一朵奇形怪狀的花樣。
中計了……
自燈火熄滅的那一刻,便知道這個再明顯不過的事實。因此,也知道那聲原本以為的回音,其實並不是回音。
平凡的臉孔一臉冷漠,但是不自覺地,手中的短刃顫動間,還是出賣他的某些情緒。
“五個人,死了兩個……嘿,我看你們插翅難逃了。”黑暗中有粗獷的聲音響起來。隨後有火光,有人點起了燈籠。
其實這些火光都是可有可無的,月光之下,很多事情已經一幕了然了。
三個黑衣人,後背貼在一起圍城一圈,在稍稍遠一些的地方,衙差們裡裡外外的圍起更大的圈子。
說話的人手中拿著樸刀,還未凝起的血漬正在重力地作用下朝地麵滴落。這些血屬於誰,不用說也是知道的。
哪裡出了問題……
平凡麵孔的人並沒有因為眼下的局麵而過分慌張。他們是死士,原本就是為了這樣的局麵而存在的。死,是他們的意義,也是目的。
但是所疑惑的,是為什麼會這樣?
張先生的安排,為什麼會出差池?這還是第一次……
“某姓鄭!”拿樸刀的漢子身形魁梧,說起話來也似洪鐘大呂一般。從他身上的服飾來看,明顯同一旁的其他衙役不同。眼下同他一樣打扮的還有幾人,分散地在四周站著,隱隱的也成了一個圈。
都是縣衙的捕頭。
“爾等宵小行徑,劉大人早已預料……今夜你們便是過來授首的吧!”
“哈!”
鄭捕頭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的三人。被黑色的夜行衣緊緊包裹著的身軀,從輪廓的線條便能看出其間所蘊藏的力量。於是心中暗暗有些驚駭……
對方倒下了兩個人,其實嚴格說起來,自己這邊是占了突襲的優勢,攻敵不備。另外的原因,便是因為人數眾多。
而這樣的情況下……
他的目光偏轉,身邊七八具衙差的屍體倒在血泊中……而受傷的人就更多了。縣衙的差役並不多,眼下有些戰鬥力的,都已經過來了。
死傷了七八人,還是在偷襲的情況下,堪堪換了對方兩條命……這樣的戰果無論如何不能叫勝利。
還是有些莽撞啊……
鄭捕頭微微皺了皺眉頭,這樣的情況,劉守義在事先已經提醒過他。隻是他仗著人多勢眾,並沒有放在心上。因此,到得此時,才知道輕敵所要付出的代價。
對方僅僅五人,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雖慌不亂。隨後所做的便是死命反咬一口,因此原本偷襲的優勢瞬間便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但是人畢竟多,對方僅是三個人。小心一點,就應該可以全部留下來了。
想著對方先前反撲的狠辣,鄭捕頭從牙縫裡將話擠出來“動手。”
他說完之後,率先提刀朝場間的三人砍過去。寒芒閃過,樸刀被對方的短刃架住,刀鋒和月色一般寒冷。
“動手啊!”鄭捕頭朝四周急急地吼了一句“他娘的,發什麼愣!”
於是其他幾個捕頭也紛紛入場,刀鋒碰撞的金屬聲不斷響起。“叮、叮、咚、咚”,但是聽在人耳中,卻並不悅耳。
其實說是動手,但是縣衙這邊真得能下場的橫豎也隻有幾個捕頭。其他的一些衙役在這樣的情況下,並不能起多少作用,如果冒然上去,反倒會讓場麵變得不可控製。因此便小心地在外圍圍了一圈,防止歹人逃竄。
鄭捕頭在場間,這個時候越鬥越心驚。連帶著,對方那張平凡無奇的臉恐,也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對方出手間所使用的招數,他根本不曾遇到過。陰狠中帶著迅疾,專攻人之不備。詭異的腳步間,每每能夠在最緊要關頭必過他的攻擊。也是因為他平素手上的功夫過硬,才沒有立刻敗下陣來來。不過即便如此,也抗衡地有些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