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情況之下,就更確定先前殺死對方二人是在偷襲之下,很僥幸的事情了。
好在最厲害的,隻是眼前這人,長著一張沒有存在感的臉。他還能將對方拖住一陣,待到其他幾個捕頭隻要能夠取勝,大局也就能定下來了。
喊殺聲持續,驚動了越來越多附近人人們。家家戶戶的燈火亮起來。小孩的哭聲,老人的咳嗽聲,狗的叫聲,以及狗因為叫被罵的聲音。
世界變得熱鬨起來了。
……
劉守義站在窗前,傾耳聽了一陣,隨後點點頭。
看來早些時候布下的局,已經起到效果了,隨後隻要等時間過去,也就能有結果。不過想著鄭捕頭先前滿不在乎的態度,他便知道,可能會死不少人。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機會這種東西,畢竟稍縱即逝。人活著,就要學會把握機會……
劉守義這般想著,轉過身去,隨後微微怔了怔。燈火照耀的屋內,不知道何時,已經有人站在他身後……
黑衣的人。
“你……”劉守義張了張嘴,這般愣了片刻,隨後搖搖頭“真是……嗬……”
他發出一聲古怪的笑意。
黑衣人眯了眯眼,抬起手,一柄匕首朝他伸過來,火光照耀在上麵。
……
“他早就不在縣衙了,我的人今日午時便見他出了門。”
程家的某間屋子裡,蠟燭頭已經快燃儘了,張先生重新取出一根,在微弱的火光中點亮。黯淡的房屋頓時變得有些通明。
“劉守義不好對付,這個是事實……今日的事情,說不定就是他布下的局。縣衙如今應該已是龍潭虎穴了……”張先生做完手頭的事情,隔著火光衝程子善笑了笑。
“很可惜啊,我比他快了一步……”
程子善在椅子上,問問微微吞咽了一口嗓子。張先生平淡的訴說背後,他感受到的,是如山的壓力。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一步生,一步死。
所有人,都在算計。
同這些相比,生意場上的那些鬥爭,橫豎都有些不夠看。
程子善望著張先生在燈火中淡然的神色,深深的吸了口氣。難怪對方一直都是從容不迫的樣子,他所經曆的……原來都是這樣的事情。
“是張讓?”
片刻的驚訝過去之後,劉守義望著黑衣人在燈火下有些猙獰的臉色,這般問了一句。
匕首已經抵住了他的喉嚨,冰涼的寒意自喉間朝全身蔓延過去。窗戶還為來得及關上,冷風呼呼地從他身後吹進屋裡。
“你是不是很奇怪?”黑衣人沙啞地說了一句。
劉守義望著對方充滿冷酷和戾氣的眼神,有些艱難地笑了笑“果然不愧是張讓……”
黑衣人扯動了一下嘴角“神機子的名字,豈是亂叫的?”他說著,一手將匕首鋒利的刃朝劉守義脖頸間的血肉裡壓下去,另一手從懷中掏出一方物事。那是一張泛黃的毛邊紙頁,黑衣人在燈火中將紙頁抖開,推在劉守義的眼前。
“這是他讓我交給你的,你是識字的,可以念出來……”
窗口的位置有些背光,劉守義微微眯了眯眼,看清了紙頁上的自己。鐵畫銀鉤的幾個字。
“我的局,終究快你一步。”
匕首深深地陷在肉裡,黑衣人的聲音又響起來“那麼,你可以死了。”
黑衣人的話音說完,隨手便準備將匕首送入劉守義喉間。但是這個時候,他的注意到劉守義嘴角一抹古怪的意味……他似乎是要笑?
下一刻,有利刃破空的聲音。
“嗖!”的一聲,整個空氣似乎被化開。
一朵血花從喉嚨間綻放出來,劉守義的視線變得暗紅,脖子處傳來一陣清晰的痛楚。
隨後他目光注視著對麵捂著喉嚨,正滿目不可置信神色的黑衣人。嘴角一直在醞釀的笑容,終於完全綻放開來。
“我的局,終究快了你一步。”劉守義低聲喃喃地說了一句,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對方的血水,噴在他的臉上,有些溫熱。
“那麼,你可以死了。”他說著伸手握住黑衣人喉間還在顫動的箭矢,猛得用力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