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金標。
趙員外笑道“罰酒罰酒,早便約好今日宴請幾位舉人老爺,金員外怎麼還遲到。”
“是是是,該罰該罰。實在是臨出門內子身體不適,我盯著下人熬好藥才出門。”
屋內眾人這時已經紛紛站起互相見禮,秦雲何也僵硬的隨著眾人站起拱手。
馮卓又給幾人介紹,等介紹到秦雲何,金標笑容滿麵拱手“秦舉人,久仰大名。”
秦雲何努力想擠一絲笑出來,可是他做不到。
他本以為這一世不會再有交集,所以也儘量不去想那些過去的事了。卻沒想到在這裡猝不及防見到。
即便這一世金標並沒有做那些事,玉茹和女兒都好好的,秦雲何也無法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眾人都發現秦雲何動作和表情都很不自然,跟之前的客氣有禮很不一樣,心裡好奇但是又不好開口。
馮卓也覺察出秦雲何的異常,趕緊拍拍秦雲何打圓場“雲何賢弟怎麼又想起什麼靈感不得回魂啦。”
秦雲何又努力了幾下,收拾好心神才帶上了一點不自然的笑“金員外,見笑了。”
金標卻是拿著扇子輕輕蹭了下鼻子,略帶些慚愧的笑著跟其他人解釋“眾位有所不知,我去年曾托人幫忙說親,說的正是秦賢弟歸家的妻子。
後來秦賢弟夫妻二人和好,我隻以為秦賢弟不知道此事,看來秦賢弟還是知道了,實在慚愧。”
金標看上去三分慚愧,七分真誠。他本就長相文雅,如此解釋,反而顯得從容又坦蕩。
隻有秦雲何知道,這個人文雅的外表下是怎樣的狠毒。若不是他知道真相,恐怕也要被這表象蒙蔽。
上一世第一次見到金標的時候秦雲何已經知道了他的真麵目,所以從一開始就不覺他文雅,隻覺他惡心、可怕。
他就像毒蛇一樣安靜而惡毒。
不,他比毒蛇更可怕,毒蛇表麵看上去就危險,讓人見到就會退避,而他,看上去溫和從容,實際狠辣歹毒。
他們真正接觸隻有那短短轉瞬,秦雲何死死摁住他將他撲殺之時,最後印象裡全是他醜惡的臉。
如今看他這樣談笑風生,從容淡定,覺著恍惚又茫然,腦子都有些暈眩。
“竟還有此一節?”
眾人恍然,馮卓則打趣道“那可就難怪秦賢弟如此了。金員外有所不知,雲何賢弟跟他的夫人是青梅竹馬伉儷情深,他們二人其實不過是拌了幾句嘴而已,如今早已和好蜜裡調油。看來你又要自罰一杯了。”
“唉,該罰該罰……”
眾人紛紛落座,繼續談笑風生。
秦雲何已經逐漸冷靜,麵上再看不出什麼,隻是比開始沉默了許多。
在座之人都或多或少有幾點墨水,把酒言歡甚是投契,直鬨到未時末酒酣飯飽才漸漸散了。
金標喝了不少,告彆眾人便被自家下人扶上馬車送回了家。
閆桂香正在妝鏡前對鏡敷粉。
這一年多來,她的病反反複複,時好時壞,眼看著臉色慘淡。
到底還是年輕婦人,怎麼會不愛美。於是無事便不停敷粉塗脂,希望臉色能好看些。
金標進屋看到的便是閆桂香在鏡前搔首弄姿,他不發一言走過去。
閆桂香聽見動靜回身,見他滿臉紅暈,一身酒氣,知道是喝多了,便迎上去。
“怎麼喝這麼多?”
金標臉色陰沉,對著走到近前的閆桂香,猛然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狠命往一邊一推。
閆桂香毫無防備重重摔到地上。
他們倆人雖然常有矛盾,但是金標從未對閆桂香動過手。
在閆桂香看來,金標這種讀過些書的老爺,臉皮薄要麵子,性子更是好拿捏,她是從沒將他放到眼裡。
所以直到摔到地上她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再看金標正踉踉蹌蹌的走過來,而屋中的丫鬟們則紛紛受驚似的退了出去。
不可置信和恐懼爬上閆桂香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