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曼冬拒絕了須儘歡讓自己去她家留宿的邀請,一個人回了宿舍。
周末的宿舍樓冷冷清清,室友們都回家了,隻有這個時候,這間宿舍的空間才短暫地屬於高曼冬。
她把自己拋進那張單人床,整張臉埋進被子裡。
昨天的這個時候,她剪完頭發回宿舍,也是這樣給須儘歡打電話,求她陪自己去季書朗家做客,支支吾吾半響,她含糊道“我覺得……他應該有點喜歡我……”
昨天說的話,此刻變成了耳光扇在她臉上。
季疏緲為難她時,季書朗的無動於衷,她母親陰沉著的臉色,她姥姥姥爺不滿的眼神……
她像是又回到了從前被母親扒光了所有衣服挨打的時候,用皮帶、用鐵絲做的衣架、用耳光、用腳踹……
為什麼得不到,為什麼都得不到……
為什麼彆人擁有就是理所當然,自己多看一眼就是愛慕虛榮……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誰來告訴我該怎麼辦……
誰也沒有教過我……
就像今天以前,沒有人告訴她上門做客不能空著手。
須儘歡帶著她去買了一些應季水果,買了一束向日葵“我們還是學生,不用買太貴重的禮物,能表示心意就好。”
那她從前去歡歡家裡做客都算什麼?
她的父母怎樣看待她的?
她穿上那些衣服把自己裹起來,讓那些衣服看起來像名牌,可總是做不到,永遠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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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時謙當晚喝醉了酒回家,季書朗因此逃過了那一頓打,第二天早飯都沒吃,拉著季疏緲出門巡店。
季書朗歎氣“這鬨得,你說怎麼都怪我,為啥啊?”
季疏緲這會兒也煩他,看見他就煩,沒好氣道“所以這就是你孤獨終老的原因吧。”
季書朗快哭了“妹啊,我可是你親哥,你跟我說說……”
“表的。”季疏緲麵無表情地打斷他。
兩兩相望,唯餘失望。
季疏緲歎氣投降,看在那稀薄的兄妹情份上,沒有再為難他。
“你沒看出來,高曼冬對你有企圖嗎?”
“啊????”季書朗驚訝地張大嘴,那表情活像是親眼看見孫悟空大戰哥斯拉,“hy???她說跟我是兄弟!”
季疏緲蹦起來扇他腦瓜“我兄你那漿糊腦袋弟!她說你就信啊!”
“但是我……我喜歡……”
“你喜歡錘子你喜歡!”季疏緲罵道,“你喜歡人家,人家就得喜歡你嗎?你哪隻眼睛覺得人家對你有意思,你借著人家的好朋友向人家獻殷勤,人家理你了嗎?昨天咱們在廚房說的話,她們倆聽了半截,現在誤會大了!”
季書朗如遭雷擊,不是誤會大了,是他的麻煩大了!
季疏緲“孤獨終老吧你!”
季疏緲的那一聲聲“孤獨終老”不停地在季書朗耳邊炸響。
“啊——”季書朗崩潰抱頭揪頭發,他都乾了什麼啊!
季疏緲恨鐵不成鋼地嘟囔“渣男什麼時候都是渣男。”
季書朗上輩子就是渣男,戀愛一直談,女朋友一直換,有兩任女朋友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其中一個連喜帖都發了、酒席菜單都定下了,季疏緲收到喜帖,那是紅包都包好了,機票都買好了,年假都請好了,結果突然接到季書朗的電話說他不結了。
季疏緲問是和新娘吵架了,還是彩禮什麼的沒談攏,季書朗說是自己不願意結婚了。
“她挺好的,我就是覺得不對,我的妻子不應該是她,我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就像是兩個型號不匹配的零件,雖然勉強能安上,但一定不適配。我覺得我和她結婚以後過得那種生活一定不是我想要的,我覺得我不該是那樣的,你能理解嗎?”
能理解個屁!
季疏緲腦海裡自動翻譯我還沒玩夠,不想結婚。
“呸!渣男!”季疏緲罵完掛斷了電話。
後來姨父上門給女方家道歉,給發了請帖的每一家解釋婚禮為什麼取消了。
不過那之後,季書朗倒是沒再談戀愛,一直單身,直到季疏緲摔死。
季書朗崩潰夠了,站起身真誠發問“你覺得我現在做什麼能撥亂反正,能補救一下?”
季疏緲冷笑一聲“救不了,孤獨終老吧。”
“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
季疏緲才懶得理他,白眼一翻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