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魏!
楊信陽聽得目瞪口呆,雖然早有耳聞邊家三兄弟子嗣不旺,男丁就隻有一個,放蕩紈絝,今日所見,果然名不虛傳。
邊令誠被氣得臉色更加慘白,伸手指著邊延榮,“今日把你叫來,就是讓你參與會仙樓之事,再這麼胡言亂語,關你小黑屋,斷你的月例錢。”
邊延榮聞言這才偃了下來。
邊令誠臭罵了一頓邊延榮,換了副笑容,看向拓跋超,“不是繳獲了一具屍體嗎?”
拓拔超搖搖頭,“那屍體腦袋被打爛了,巡捕司裡外檢視,找不出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這線索算是斷了。”
說話間,小廝上了菜,林林總總,都是些素菜,大概是因為邊令誠外傷未好,唯一的葷菜就是個頭有兩個巴掌那麼大的清蒸螃蟹,每人麵前都擺了一套蟹八件,小方桌、腰圓錘、長柄斧、長柄叉、圓頭剪、鑷子、釺子、小匙,分彆有墊、敲、劈、叉、剪、夾、剔、盛等多種功能。
邊令誠歎了口氣,“勞煩指揮大人了,若是實在沒有線索,那就算了,這螃蟹,乃是從楚國陽澄湖快馬加鞭運過來的,青背白肚黃毛金爪,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楊信陽也不客氣,把無腸公子放在小方桌上,用圓頭剪刀逐一剪下二隻大螯和八隻蟹腳,用腰圓錘將整隻蟹的各個部位及蟹殼四周輕輕敲打一遍,再以長柄斧劈開背殼和肚臍,之後拿釺、鑷、叉、錘,或剔或夾或叉或敲。
分彆取出金黃油亮的蟹黃,乳白膠黏的蟹膏,水靈與結實的肥嫩的蟹肉,蟹黃肥糯醇厚,粉酥香醇,蟹膏軟糯黏潤,細膩綿甜,都是令人口齒生香的回味。
楊信陽吃著吃著,抬頭看向邊令誠,“邊掌櫃,你說,那殺手,可否有死者為大?”
邊令誠還沒說話,邊延榮嘴裡叼著個蟹腿嚷嚷起來,“去他麼的死者為大,老子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
邊令誠重重放下茶杯,瞪了一眼邊延榮,盯著楊信陽,“小哥兒,你有什麼話,直說。”
“榮少爺說得有道理,那殺手有三個,死了跑一個,就按少爺說得來,把屍體拖到城中醒目之處,碎屍萬段,挫骨揚灰,他的同夥看見此景,很難不會有所觸動,他們動起來,我們才有機會。”
此話一出,拓拔超和邊令誠都沉默了,邊延榮卻嘿嘿笑起來,“想不到你這人,人小鬼大,夠狠,方才大伯說是你救了他,我是一百個不相信,現在嘛,我可是信了。”
拓跋超也是微微一笑,“邊掌櫃,此計確實可行。”
邊令誠沉吟了一下,那邊邊延榮已經按捺不住了,“伯父,就按這小弟弟的話來吧,我帶人去做,管保讓他的同夥見了難受到生不如死。”
邊令誠也是同意此計的,隻是他想的是這種事不應該由自家出手,想把仇恨引出去,卻沒成想自家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侄子竟然先攬了下來,拓跋超未等邊令誠開口,立馬攔住他的話頭,“行,就這麼辦,明日邊少爺帶人到巡捕司領人。”
又談了幾乎閒話,拓跋超告辭而去,邊延榮也找了個借口溜了,滿桌素菜淡出鳥味,他要去河邊青棠街喝花酒去也,宸居隻留下楊信陽和邊令誠。
楊信陽眼見無事,也要告辭,邊令誠叫住他,“信陽小哥兒,留下來,且陪我說幾句。”
楊信陽有些緊張,他以為是自己出的計策太過陰損,邊令誠準備以長輩身份教訓他,卻聽得邊令誠道,“那日出手的高手,是你什麼人?”
楊信陽尷尬一笑,“是和我有幾分交情的一個好友。”
邊令誠點點頭,不再繼續追問,說起另一個事,“那日我去城主府,是要和府中廚房商議城主筵席的事,不料遇襲受傷,雖然保了一條命,手腳卻不能大動彈,城主的筵席不能誤了,我找你來,除了要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外,還有一事,你願不願意隨我入城主府,為筵席主勺?”
楊信陽聞言一愣,隨後拱手道,“邊掌櫃太看得起小子了,那可是天下第一城的城主,小子這點微末功夫,何德何能,有膽子去主勺?”
邊令誠目光炯炯看著他,“還記得幾年前我跟你說過的話嗎,你想學,會仙樓的門永遠開著。”
楊信陽心中一動,來到邊令誠身邊,跪下,磕頭,低低喊了一聲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