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璿在房間裡便將他們外界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微微轉了轉眼珠兒,他們還指望著這幾個劫匪將他們帶上山呢,這麼輕易讓他們動了殺機可不行,抿了抿唇,樂璿便兀自地將房內的燈重新燃亮。
天鶴霎時瞪大了眼睛,看著王妃這冒險的舉動,心不由得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大氣都不敢出地看著王妃衝她使了個眼色,聽著王妃略帶鬼祟的語氣“我還是睡不著,鶴兒你陪我說說話兒。你說,我們若是成功混進了圖謎山,是不是就能找到母後的親人了?不對,不能叫母後,這世間又沒有我這個公主。”
母後?天鶴整個人都傻了,什麼母後?
院外的黑衣人聽聞了屋內那女子的話,不由得腳步微滯,他們都被這句話給吸引了,敢這麼說話的,恐怕世間不會有幾個人,而恰好他們便知道有這麼一個。
真的會是那個被掉了包的公主麼?
所有人都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了,皇後的親生骨血若是尋到圖謎山來,他們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了!
天鶴在看著王妃眨了幾次眼睛,又用茶水寫出了皇後二字以後,才敢訕訕搭話“小姐,都已經到了這兒了,便試一試吧,怎麼著,這圖謎山也該是比紅牆容易進的吧?”
“哎,說是這樣說,可你瞧那方丈的話兒,想要入山,想必也是要九死一生的!”
“小姐,早些睡吧,明日一早還要上山去呢!”天鶴一邊說,一邊將燭火吹熄。
樂璿便瞧著院中的幾個黑影一閃而逝,再也沒有了蹤影。他們都隻是些負責動手的嘍囉,這等重要的事情,他們可不敢擅自做主,還是先上山去請示寨主比較好。
樂璿微微歎了口氣,她假裝成那個被四皇子替換掉的公主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不過可以安穩進入圖謎山應該是不成問題了。
翌日一早,玄淩玨便皺著眉等在寺院的天井之中,他的房間裡聽不見她昨夜的話,卻看得見她忽然亮起的燈光,那燈光閃了一會兒便又熄滅,隨後所有的刺客便統統消失,很顯然是樂璿做了什麼讓他們忌憚的事情。
樂璿低著眼眸,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才抬眼看見那乾瘦的老方丈從禪房中走出,雙手合十“老衲敬佩幾位師父的膽識,也沒什麼好贈予諸位的,圖謎山上瘴氣極重,便送幾個香囊給諸位驅驅瘴氣吧!”
樂璿盯著那幾個小小的香囊,她似乎在誰的身上也見過一樣的,是皇後身邊的陳嬤嬤麼?二皇妃麼?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夜未眠的緣故,樂璿的思維仿佛凝固了一般,一時間記不得她在哪兒見過。
樂璿抿唇,見玄淩玨恭恭敬敬地接了香囊便係在腰間,便也低順著眼眸將香囊係好,便拜彆了方丈,沿著泥濘的山路往高處而去,圖謎山並不甚高,卻被開辟得極工整,梯田一片連這一片,若不是早知道這裡匪患盛行,一定會以為這裡是一片安然樂土。
不過連匪徒都會種梯田,樂璿還是著實驚豔了一把。
確定了四處無人,樂璿方將自己昨夜的話說給了玄淩玨,玄淩玨不由得皺緊眉頭“你雖然不是本真麵貌,可就這副皮囊也絕不像是三十歲開外的女人呐!”
樂璿勾了勾唇“當時情急麼,事後我也瞧過了這張人皮麵具了,說是三十三四歲是有些牽強,可如今也隻能如此了!心老便是了!”
玄淩玨歎氣,虧她還笑得出!
好在他也在她身邊,好歹能保護她一些吧!
玄淩玨一行幾人在圖謎山竟格外地暢通無阻,幾人皆知是樂璿那一句母後起了作用,隻是不知道他們對那個被換掉的女子有沒有些許了解,若他們是知道那女人身在何處的,恐怕就怎麼是羊入虎口了!
樂璿始終抿著唇,她這一招兵行險棋,可真的是在賭了!
一路行到了一處竹樓密集的地方,便如同一個小小的村落一般,除了那村頭的牌樓是拿各種骨頭堆砌而成的以外,便幾乎看不出任何一絲戾氣了。
幾個人才剛剛邁進了那牌樓,便從四麵八方湧出一大批穿著異服的男子,手裡拿著杈子將他們團團圍住“來著何人?”
樂璿側眼瞧了玄淩玨一眼,示意他先裝一裝。
“阿彌陀佛,”玄淩玨便輕聲開口,“貧僧等人前來圖謎山,為諸位做一場法事。”
“我們不信佛祖,天神保佑我們就是了,你們哪來的回哪兒去!再敢邁入我苗寨半步,便讓你們掛在我門口做擺設!”領頭的苗疆人似乎十分不耐煩,樂璿不由得抿唇,是那幾個黑衣人沒有將她是小公主一事傳達到這山寨之中麼?
如今這境地,她要怎麼才能留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