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寧,寧王府。
朱棣、朱權相對而坐,桌上美酒佳肴,但兩人都沒心思吃喝。
“十七弟。”朱棣一臉情真意切,憤聲道,“建文欺人太甚,四哥這次是來救你的,你就跟哥走吧!”
“四哥好意弟弟心領,不過……”朱權認真道,“念在兄弟的情分上,四哥這話我權當沒聽見,可若是四哥再有大逆不道之言,就彆怪兄弟不講情麵了。”
朱權不想反,一來造反的代價太大,二來造反的成功率太低。
他現在雖被禁了足,但他仍然是寧王,且,三衛還在。
朱權覺得過了這陣兒,他很快就能恢複昔日榮光。
朱棣卻是一臉恨鐵不成鋼,“十七弟,都這會兒了,你咋還是不明白呢,建文不會放過我們的,跟四哥走吧!”
“我們?”朱權冷笑,“誰跟你我們,你朱棣起兵謀反,還想拉我下水?”
“你……!”朱棣無奈,隻好改變戰術,打起了感情牌,“十七弟,四哥啥時候坑過你呀。”
“洪武十五年,父皇壽宴,你逼我喝酒;
恰逢孝慈皇後病重,你在王府待著無聊,就騙我去王府陪你玩撒尿和泥,你撒尿我和泥,還有……”
“好啦好啦……”朱棣臉上有些掛不住,“你就說那時候玩的開不開心吧?”
朱權咆哮道“滾……!”
“你看你,咋還跟四哥急眼呢?”朱棣小心說著軟話。
沒辦法,他的大軍都駐紮在外麵,就他一個人進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朱棣這麼做,並不是托大,而是他帶大軍過來,朱權會立即集結朵顏三衛跟他乾。
“十七弟,我們是兄弟啊!”朱棣一臉兄弟情義,溢於言表,“周王、代王……他們被建文欺負成那樣,尤其是湘王,難道你就看著不管?”
“我……”朱權默然。
自大明立國起,朱標便是太子,沒有利益糾紛,眾藩王的感情一直不錯,如今那些個兄弟落此下場,朱權又豈會無動於衷。
可他又能如何,何況有家有室,總不能豁上一家老小,去打根本打不贏的仗吧?
“四哥。”朱權也難得露出真情,“聽弟弟一句勸,彆折騰了,給朝廷上一份降表,建文絕不敢殺你。”
“四哥寧願死,也不想屈辱的活著。”朱棣雙目通紅,一把拉住朱權的手,“兄弟,我當了皇帝,我與你共享天下!”
朱權一呆,莫名的熱血沸騰,旋即又冷靜下來,“四哥,你贏不了。”
“贏不贏的了,你都沒什麼損失。”朱棣道,“我以三衛起兵,建文必定怕你有樣學樣,不出意外你的三衛很快就會被削,與其便宜建文,不如給四哥。”
朱權搖頭,“朝廷若得知,我能好的了嗎?”
“看你說的,四哥會讓你為難嗎?”朱棣笑道,“辦法都給你想好了,明兒哥就走,到時候你送哥到郊外,然後……”
他語氣嚴肅,“燕王卑鄙無恥,挾持寧王控製了三衛。”
頓了頓,又道“到時候你給朝廷上一份書,死命埋汰四哥便是,你連三衛都沒了,朝廷沒動你的必要;
假仁假義的建文必定不會動你,四哥這也是幫你啊!”
朱權眸光一亮,開始權衡利弊。
他明白朱棣說的是實話,藩王三衛誰最強,朵顏三衛他寧王!
三衛鐵定保不住,還不如做個投資呢,雖然九成會打水漂,但不投資也會被沒收。
他也看不慣建文,隻是不敢反罷了,如今有人惡心建文,又影響不到他,何樂而不為呢?
兄弟和侄子哪個遠、哪個近,不言而喻。
……
第二日,善謀的寧王,把善戰的燕王說的涕泗橫流,連連表示自己錯了,回去就解散大軍,向朝廷請罪。
二人兄友弟恭,感動外人直抹眼淚。
寧王生怕燕王想不開,一路安撫,一直送到郊外。
卻不料,善戰的燕王突然發難,挾持了善謀的寧王,借機掌控朵顏三衛。
至此,寧王善謀,成了無稽之談,英明掃地!
消息傳至京師,氣得小小朱大罵蠢貨,豬頭……!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朱棣在掌握三衛之後,立即率軍馳援北平,剛行了三日,就遇到了趕來的朱高煦、朱高燧。
朱高煦言簡意賅“父王大事不好,朝廷派了五十萬大軍圍攻北平城!”
“啥?”朱棣一聽就急了,思慮片刻後,道“老二,這些步兵你來帶領,父王先率騎兵趕去馳援北平。”
想想還是不放心,於是拍了拍朱高煦,一臉慈父模樣,“老二你最像我了,世子身體不好,走兩步就喘,你要多努力啊!”
父親對兒子最大的褒獎,莫過於說兒子像自己。
加上一句世子身體不好,你要多努力;朱高煦就是腦瓜子再直,也不會聽不出其中深意。
朱高煦熱血沸騰“父王放心,兒子定不會讓你失望。”
“好!”
朱棣哈哈一笑,朗聲道,“張玉、朱能、丘福……隨本王馳援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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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平城外。
李景隆望了望天,伸了個懶腰,“讓兄弟們回來歇歇,該吃午飯了。”
李青附和“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傳訊兵一臉古怪,但他就是個傳訊的,哪裡敢質疑大帥,立即照做。
小半時辰後,大軍退了回來,大軍臉上洋溢著喜悅,聞著飯香滿是享受,這樣的仗打得真舒服。
上午一個時辰,下午半個時辰,而後退回十五裡休息,這仗打得……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