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將識海中的神魔文,翻譯成漢字,譯出了斷斷續續的幾行文字。
才捋順這些文字,寧夏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小丫頭誦讀的竟然是“並關八鎖”法訣中的文字。
並關八鎖在妖族中也是無上秘法,小阿免這個農村戶口的妖族小丫頭怎麼會背誦?
寧夏正納罕著,小丫頭還在繼續誦讀。
後麵誦讀的內容,寧夏聽也沒聽過。
他掌握的隻是並關八鎖的一鎖,其他法訣,他根本沒有。
他好恨曾經備下的那枚留聲珠為了做局坑掉陳坤,給寄送了出去。
現在他識海空間,沒有留聲珠,隻能靠他自己用笨辦法刻錄下小丫頭誦讀的神魔文。
他雖修煉神魔文有成,但也不能做到精準的憑音而譯。
隻能在識海中刻錄下他能聽懂的文字,不明白的隻能用空格代替。
小丫頭誦讀了將近半個小時,才告停歇。
誦讀完畢,小丫頭蹦跳著離開了。
好幾次寧夏都想出聲,畢竟這樣偷聽小丫頭誦讀秘法,不是什麼光彩之舉。
但又怕驚動“阿爺”。
可以想見,這篇並關八鎖的秘法,必定是阿爺傳授給小丫頭的。
阿爺既然懂得此等秘法,就絕不是簡單人物。
此外,寧夏料定阿爺知道自己人族身份,若再知道自己盜走並關八鎖秘法,說不得要搞殺人滅口那一套。
因此,寧夏隻能熄了從小阿免處獲得並關八鎖秘法的心思。
豈料,三天後,他又在稻下乘涼,小丫頭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寧夏忍不住翻身坐起,出現在小丫頭麵前。
小丫頭鬥笠罩頭,他瞧不見小丫頭的表情,卻從她攥緊衣角的小手,看出小丫頭的局促。
“小阿免,那天你發現我了?”
除此之外,沒有彆的解釋。
小丫頭點點頭,“我聽到大哥的呼吸聲了,聽到大哥好像很激動,所以我知道我背得東西,對大哥很有用。
但是阿爺不讓我把這些背給第三個人聽,所以……”
“所以你就假裝不知道我在偷聽,故意背給我聽?”
寧夏鼻頭微酸,走到近前,輕輕拍著小丫頭瘦削的肩膀,“聽阿爺的話,大哥不聽。你知道你背的是什麼嗎?”
小丫頭搖搖頭,“我背了好幾年才全部背會,阿爺讓我嘗嘗複習,不要忘記。”
寧夏暗暗稱奇,小丫頭完全是憑著超絕的記憶力,在記憶一個個毫無規律的古怪音調。
寧夏無法想象,要記下長達半個小時的毫無規律的古怪音調,到底需要怎樣的毅力和天賦。
“大哥,我可以和阿爺……”
“聽阿爺的話,沒壞處。”
修為難複,縱然多修出兩道鎖,他也不覺得有什麼額外的意義。
他能明白小丫頭的拳拳之心,卻不願讓她心生困擾。
“走吧,回去下棋。”
寧夏笑道。
“好耶!”
小阿免雀躍不已。
兩人才行到大門口,便見一個富態中年領著兩個身著衙服的稅吏等在門口。
三個月前,禾稻豐收時,這三人到過蕭家。
寧夏親眼見到,小丫頭辛苦耕種、收來的七十幾袋稻子,被征走五十幾袋。
還不到收割季,這三人又來了。
“小阿免,上次收的是田賦,這次收的是役差稅,你家就你們爺倆,就不用應役了,繳些役差稅就行了。”
富態中年是此地的裡長,姓王。
“繳多少?能不能剩下一些,讓我們撐到下次收割?”
阿免怯懦地問道。
“一個役夫十公袋,你們家兩個役夫,不對,這家夥是哪裡來的?”
稅吏趙甲抽出腰刀,直指寧夏。
王裡長急聲道,“此是蕭家新來的客人,已經有些時日了,沒有為非作歹的跡象。”
趙甲收刀,“既然老王你作保,我就不走程序了。她家得按三個人收,共計三十袋,稍後,讓你們裡的夫子搬去衙中。”
阿免急了,“我們家就剩十五袋了,繳不起那麼多,等下一季收割了,再補繳可好。”
稅吏的錢乙哈哈大笑,“小姑娘,都像你這麼說,我們的稅就不要收了。老王,你能處理好吧?”
說話間,一陣風吹來,小阿免脖頸處的紐扣脫落,露出一小片瑩瑩如雪的肌膚。
錢乙眼中精光暴漲,“這樣吧,十五袋就十五袋,小阿免既然發話了,這個麵子總是要給的。”
說話之際,錢乙悄無聲息走到阿免身邊,猛地揮動腰刀,刀鞘正打在阿免鬥笠上,刷的一下,鬥笠被磕飛。
“啊呀。”
錢乙慘叫一聲,向後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