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迎人_東漢情.秀麗朝華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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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迎人(1 / 1)

東漢情秀麗朝華!

然,當她一鼓作氣跑向他時,在即將跨過長廊下的階梯奔迎上去的那一刻,一隻手臂攔在了她的前方。

陰麗華一怔,順著那條手臂向上慢慢望去,是陰識平靜的臉,他以一種淡然的聲音道“有些事情明知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說明白,又為何還要徒增煩惱?倒不如就讓其煙消雲散,彼此成為陌路人,對你對他對陰、鄧兩家都好。”

陰麗華一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這樣給陰識一瓢冷水澆滅——她望望不遠處已經醉倒在涼亭中的鄧奉,此刻的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左右為難。他們同在這一片屋簷下,卻是彼此傷心,他的心中滿是恨意,她的悔過卻無從訴說

陰麗華怔怔瞧了他半晌,才輕飄飄地向陰識道“多謝大哥的提點,我已經長大了,確是不該任性了。”說完轉身離去。

陰識將她的傷感看在眼中,又是望一眼同樣在沉浸在痛苦之中的鄧奉,心裡也是五味雜陳——曾幾何時,他也是同樣為著不能敞開心懷愛自己所愛而痛苦,即便是到了現在,他仍然希望她能選擇自己所需要的幸福。可是整個陰家和鄧家就再眼前,難道就該為了一己私情,棄整個家族於萬劫不複?

身為一家之主,他做不了這個決定!

不過短短數日,傅俊就領輕騎三百,從湖陽接了劉黃、劉伯姬和劉演的兩個兒子,以及李通繞道來到淯陽。陰麗華聽到這個消息時,傅俊他們已經來到府外。不知怎的,她的心裡竟是一慌,有些喜又有些驚——喜的是劉秀終是沒有忘記自己,驚的是他才剛剛到洛陽,還沒有平定南陽,就這麼迫不及待讓人來接自己了。

這一次見麵,劉黃已經是給封湖陽公主,而劉伯姬同樣為寧平公主。原本因為劉秀另娶的事情,當初陰、鄧兩家人是曾給過劉黃不少臉色看的。可是現在,人家的三弟那可是當上了皇帝!因此,劉黃這一次的到來,整個淯陽城是人人夾道歡迎。但是當初她帶著兩個侄兒在這過了不少寄人籬下的日子,現在對這淯陽城中陰、鄧兩家的人多少是看不慣的。因此麵對那些人的討好,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表情。而當她和劉伯姬見到陰麗華時,卻是歡喜的迎上前去。

陰麗華隨著家人一同出府迎接,一見麵她便是和家人一樣,向劉黃和劉伯姬請安。

她們連忙阻止,劉黃道“快彆這樣,弟妹,我們終於是鬥熬出頭了!這次陛下不但封了我和伯姬為公主,連你也有封賜呢!”

劉伯姬也道“是呀!是呀!快讓傅侍中宣讀皇上口諭吧!”

傅俊這便是上前宣旨,整個陰、鄧兩家的人都隨著陰麗華一同跪下,便是聽傅俊道“奉皇上口諭,現賜封陰氏麗華為貴人,即刻啟程入雒陽,欽此——”

“萬歲萬歲萬萬歲!”所有人雖著陰麗華一同念道,不知為何,聽到這些時,她原本是該喜悅的,可是內心卻是一片翻騰——她終於是要進宮了,他們分離兩年終於是要再次見麵了!這原本是該喜悅的事情,可是,可是為什麼她就是高興不起來?她的大腦一片麻木——若是此刻的他還是一如當初,孤身一人在雒陽等待著和她團圓,那她該會是多麼開心多麼激動的奔迎而去他的身邊,投入他的懷抱向他一訴自己這麼多日子以來的相思之苦!可是可是在雒陽等待著她的,不光是他,還有他的新妻子,以及他們的孩子。

那樣的團圓,那樣的相聚,在再度相見的一刻,對她而言,會是多麼的殘忍?她的心裡突然滲出一絲苦澀——難道自己就不能逃避開這樣的再聚嗎?

陰麗華就這樣一直呆跪著,當所有人都看出她似陷入了沉思中,傅俊才忍不住提醒道“陰貴人,你謝過恩,便是可以起來了。”

“啊。”陰麗華這才回神,見她沒有起身,大家也是陪她一起跪著,忙是站了起來。

鄧婧瑤等人便也站起圍攏了上來,紛紛向她賀喜,恭喜她當上了貴人。

陰麗華在茫然地站在原地,接受眾人的拜賀。忽然她看到人群外不遠處,鄧奉正怔怔瞧著自己,當四目相交的那一刹,他便是像給電到了一般,急忙收回目光,腳步匆匆地離去。

她的心一涼——原來他一直都是在其中,和她一起迎接劉黃她們的,和她一起接旨,一起聽到了那道賜封她為貴人的口諭。她忽然感到一陣難過,很想叫住他,可是那麼一大群七大姨八大姑圍著她吱吱喳喳說個不停。讓她根本脫不了身,而她也隻是一躊躇,便是停住了腳步——事情到了這一刻,便是叫住了他,又還能說什麼呢?也許陰識說得對,再糾纏下去,隻是徒增煩惱。她心中一歎,這時劉黃和劉伯姬便是也靠近和她寒暄起來。

時候接近傍晚,鄧婧瑤便是在鄧府的大宅中備下宴席,好好招待眾人。

陰識和李通久未謀麵,有著說不完的話題。鄧婧瑤當初因劉秀另娶的事情得罪了劉黃,對方對她是不冷不熱,而伯姬則是如從前般和她歡笑交談。陰夫人也是難得的高興,整個晚上和鄧奉的爹娘說個不停。

滿座之上,人人都是歡聲笑語,唯有陰麗華一人落落寡歡——她注意到鄧奉也沒有來,可是沒敢問。身旁劉黃倒是問起,其他人麵麵相覷,陰識忙道“不必管他!他向來是不喜歡太熱鬨了的。”陰、鄧兩家的人都是心照不宣地一笑,似認可了他的回答。

劉黃又道“當初他帶我弟妹趕去河北,一路相隨,而後又護送她回來。說起來,我這做大姐的,該是帶我三弟,好好謝謝他才是!本欲敬他一杯,不想卻沒有見到他。”她這話語中帶著濃濃的酸氣,看樣子,對當初鄧奉意氣用事帶麗華去河北的事情其實是相當不滿的。

劉伯姬似也知道些鄧奉鐘情於麗華的事情,卻並沒有劉黃那麼帶有偏見,反是做和事老地道“適才在府外迎接我們時,不是見過麵麼,許是鄧奉此刻真的有其他事情呢?我們還是為了今日難得的相聚,再飲一杯吧!”

她的丈夫李通也是適時地舉杯讚同道“是呀!明日我們便是要啟程前往雒陽,和陛下見麵了,該當慶賀!來來來——我們大家再共飲一杯!”

劉黃的咄咄逼人就這樣給化解開來,所有人都是鬆了口氣——鄧奉和陰麗華離家一年半時間在外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在場人心中都是一個謎。而她自己坐在那兒也是很尷尬,當現場又活躍起來時,便是起身告辭道“你們大家慢慢飲,我先失陪了。”微微欠身。

其他人立即回禮“陰貴人慢走!”

她是一愣,才回想起經過先前的賜封,此刻自己的身份已經不同了——現在的她便是皇帝的貴人,在他們眼中,地位僅次於天子。

想起這些,她從容接受了她們的禮拜,才轉身離開。

在走出大堂的那一刻,她忽然感到自己整個人一垮——明天,明天就要前往雒陽了!她是一直期盼著和他見麵的,可是現在臨到要見麵,為什麼她的心會如此的坎坷?眼前晃動的都是他在範陽湖畔夜色中和另一個女人深情相擁的畫麵,這樣的情景,若是到了雒陽,豈非不是常常要看到了?那時,她可又會難過得要死?

“隻見一次,我就已經無法接受,為什麼?為什麼還要讓我去到雒陽天天看到?”她一咬嘴唇,忽然很想逃離。她一下子想到了鄧奉,“對了,鄧奉哥哥,若是他願意帶著我遠走高飛,那麼我就不必去到雒陽了。不必再見到他,見到他愛上其他女人,不必和人去分享我的愛人。”有瞬間,她覺得自己很卑鄙——既然明明愛著的是劉秀,可是為什麼在自己最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第一個伸手想要去抓住的救命稻草卻永遠都是鄧奉呢?她忽爾又恍然大悟起來——原來劉秀的另娶,已經是嚴重傷害到了他們之間的感情信任問題。她實在是太害怕了——宮中向來是佳麗三千的,若是回到他的身邊,將來隻怕要麵臨更加可怕的失望。若是如此,她寧願躲得遠遠的,將他們從前那份深厚的感情埋藏在心底。在往後的歲月中,去回味,去歎息,也不要睜著眼睛留在他身邊,每天麵對他愛她但也同樣會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生兒育女的生活。而鄧奉呢?她不否認在某些時刻,也曾為這個男人動過心,她不敢說自己愛他勝過劉秀,現在不敢,將來也不敢。可是和他在一起很安心,那種安慰篤定地感覺,會讓她生活得很愜意。她忽然很懷念從前在單單大嶺穀底的生活,也許這種與世無爭閒雲野鶴般的日子,才是自己內心真正所期盼的!

“若是我能活得開心,文叔哥會理解我,大哥也會明白我的!”她在心中道。

一想明白,她忽然就在忍不住,放開腳步,向他所在的庭院跑去——她要去告訴他,她願意和他一起離開,願意去過從此再沒有劉秀的生活!

當她堅定信念跑到他所住的院中,在涼亭裡見到他的身影時,她立即歡快地跑過去,叫了一聲“鄧奉哥哥——”

鄧奉回頭,眼神裡有一絲詫異,可是立刻又是換上了從前那副冷冰冰的表情,甚至連搭理都懶得搭理她。

可是陰麗華的心中熱情似火,她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希望能順從自己的意願選擇一次生活。可是當她再一次鼓起勇氣想要說話時,他眼中那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卻是讓她打了個寒顫,一下子不知該如何措辭才是,便支支吾吾地道“其實其實我是有一件事情想問問你的意見。”

鄧奉斜眼瞥她一眼,淡淡道“什麼事?問我做什麼?和我有關麼?”

他的咄咄逼人,讓她更加緊張,抿了抿嘴道“不不是,而是”

鄧奉不耐煩道“彆什麼‘不是’‘而是’的了,有事就說,沒事我可走了。”說著真個要走。

“不是啊!你等等!”陰麗華急得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他的手臂一顫,可是她緊張得已經感覺不到了,生怕他一離開,錯過今晚,一切就真成定局了!便是道“明天,明天我就要去雒陽了,我來時想問問你,你可希望我去?若是若是你不想我去,那麼我們”當她說到這裡時,他整個人身子一顫,似根本不敢相信,內心裡一下子也是充滿了柔情。可是當他再看一眼她的臉時——眼前這張多少個夜晚出現在自己夢中的美麗臉龐,這個讓自己即便是豁出性命也要保護的女人,她根本就不是自己從小所愛的陰麗華。對自己而言,她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現在,臨到了要進宮的一刻,她卻是想要來給自己遠走高飛,他忽然感到這一切是多麼的可笑!

刹那間對她的恨意再次占據了他的內心,讓他當機立斷的打斷道“好了,不要說了!你要問的問題,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他微微側身恨恨地瞧著她,以一種鄙夷的目光打量著她,複冷冷一笑“去!當然要去!你都已經是貴人了,怎能不去雒陽呢?以你一個身份不明的野丫頭,居然能讓我次伯哥哥收你為妹妹,還讓你頂替我麗華妹妹的身份,當起了陰家千金,可見你是有些手段的。而你做這一切,又如何不是為了榮華富貴呢?從前你沒有選擇我和仲華哥哥,可能是你覺得我們兩人舞逐鹿天下的野心,匹配不上你。而劉秀他是漢室後人,他的大哥也絕對有能力起兵。是以那時節起,你便是早晚跟著次伯哥哥在劉家和鄧家混著,培養和劉秀的深情。隻是你一番算計,卻是萬萬沒有料到,劉秀在河邊居然會另娶嬌妻,還是堂堂真定王室的後人,於是你貶妻為妾。然而現在——”他話鋒一轉,“劉秀已經真的是當上了皇帝,你也給封貴人了。我聽說那郭氏生下長在也才封了貴人,如今你身上鶴頂紅劇毒已解,隻要你給劉秀生下兒子,這皇後一位你便是有機會奪取的!你為什麼不去試試?你千方百計幫劉秀,為的不就是這一天麼?臨到今天,你卻是來問我要不要去雒陽,在我看來——你真是這天底下最最虛偽的女人!我討厭你!不想看到你!一刻都不想再看到你!”他步步緊逼,大喝著說完,氣喘籲籲,仍是不解恨地一拳砸在了涼亭的石桌上。

陰麗華卻是一步步退卻著,跌坐在了石凳上,呆若木雞——她原以為他會高興的,她原以為他會歡喜的,原來至始至終他舍生忘死愛著的人,終究還是從前的陰妹妹!她從來沒有想到,當她在單單大嶺上,向他說出自己身份的真相時,他們之間就已經完了——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她淚流滿麵,卻是為自己的自作多情啞然失笑,最後道“那麼今天就當是我來給鄧奉哥哥道彆,我會聽你的話,好好去雒陽。”她用細小得在喉嚨裡就打轉了的聲音說出這些話後,便是一抹眼淚,癡癡地離開。

然,在她轉身的那一刻,鄧奉的心忽然一顫,便是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她。可是看著她默默離開的背影,終還是將那手慢慢握成了一個拳頭收回——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明明是恨!為什麼還會有不舍和不忍?

他腦中一下子很亂,心中也是躁動不安,伸手摸一把眼角,竟是流出了一滴淚水來——不由驚道“鄧奉啊鄧奉,你這是怎麼了?她從來都不是你愛的麗華妹妹呀!她隻是一個欺騙了你感情的大騙子,她走了你該高興才是!可是——可是為什麼”他不敢再想下去,他忽然感到自己的內心像有一團熊熊烈火燒得發疼,讓他恨不得找一個無人的地方,好好的痛哭一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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