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曦頷首,右手搭在浣花臂上,便抬頭挺胸的慢慢走進去。
繞過影壁就直接能看見設在堂屋的靈堂,院子裡到處是灑落的白色紙錢,玉蘭曦眯眼,便見屋內跪著一身穿重孝的人正一邊埋頭抽泣一邊往火盆裡燒紙。
玉蘭曦冷哼一聲,臉上的表情也隨著更冷了幾分,蓮步搖搖的走進屋內,掃一眼,便道,“秦福,你讓所有人先下去,我想跟丞相夫人先說幾句體己話。”
秦福立刻躬身領命,然後便引著所有下人出了屋子,站得遠遠的。
南宮銅鈴也早已回頭望著玉蘭曦,她嘴唇微微顫抖,不待她先說話,玉蘭曦就道,“銅鈴,彆在這兒貓哭耗子假慈悲了。”她筆挺的站著,如睥睨一隻螞蟻般睥睨南宮銅鈴。
南宮銅鈴滿臉怒氣,咬牙道,“你怎麼出來了?”
玉蘭曦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然後望著靈堂下的黝黑棺材,“你逼死了自己的姐姐,然後又假惺惺的在這裡痛哭流涕,這是要做給誰看呢?”
南宮銅鈴一下起身,眯眼看她,“你胡說八道什麼?玉蘭曦,我知道,染哥哥娶了我,你心裡不痛快,你恨我,這一切我都可以理解,可是,你現在在我姐姐的靈堂上嚼舌根,你會不會太過分了?”
玉蘭曦微微挑眉,斜目看她,“恨你?你也配?”
南宮銅鈴怔了一下,沒待她反應過來,玉蘭曦又繼續道,“我想我還沒掉檔到和一個畜生不如的東西一般見識吧?”
南宮銅鈴咬牙,玉蘭曦目光帶笑的看著她,咋舌道,“銅鈴,你是在我麵前秀你到底有多弱智嗎?”
南宮銅鈴努力壓住怒氣,嘴角抽搐,“你到底什麼意思?”
玉蘭曦冷笑一聲,她圍著南宮銅鈴轉了一圈,然後又蓮步走到棺材旁,目光哀憐的看著躺在棺內的南宮雨,“銅鈴,敢問下你,逼死自己的親姐姐到底是種什麼感覺呢?”她斜目看向南宮銅鈴,目光冰冷深沉,像把寒刀直擊南宮銅鈴心房。
南宮銅鈴眼神一慌,又立即鎮靜自若道,“我不明白你到底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麼,請你離開!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玉蘭曦抿嘴微笑,緩緩尊下身撿起地上一遝紙錢,一邊慢慢往火盆裡丟紙錢一邊望著火苗道,“銅鈴,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你唆使連城自儘時就該想想你姐姐的幸福。”
南宮銅鈴眼睛微眯,她長長的吸口氣,沉默片刻,才道,“你知道了?”
玉蘭曦將手中剩下的紙錢一下全部丟進焚化盆裡,然後慢慢起身,走到南宮銅鈴麵前,“你吃定雨兒絕不會把事情告訴詩染,卻沒想到她還是告訴了我。”
南宮銅鈴眼珠微動,清澈的目光與她相視,挑眉道,“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沒做過的事我是不會承認的!”
玉蘭曦臉色越沉越深,“我沒打算讓你認罪,我今天來是要告訴你,雨兒發喪的一切事宜都將交由我來打理。”
“憑什麼?!”南宮銅鈴的聲音陡然提高,“玉蘭曦,你知道你這張臉有多令人討厭嗎?我好心好意去見你,你卻把我拒之門外;染哥哥終於不再指望你回到他身邊了,你又故意來招惹他!怎麼賤人都是這般矯情嗎?”
玉蘭曦此刻一點兒也不覺得生氣,相反,南宮銅鈴越是生氣她越高興,“銅鈴,其實我還有一件噩耗沒有告訴你!”她目光灼灼地看著南宮銅鈴,臉上帶著邪氣的笑意。
南宮銅鈴咬牙,她輕揚下頜,冷冷看玉蘭曦,“你想怎麼樣?”
玉蘭曦垂下眼簾,目光流動,“我想從今以後你就要一個人睡在冰冷的床上了…”說話間,她緩緩抬眸看南宮銅鈴,嘴角上揚,帶著挑釁的笑容,邪魅而張狂。
南宮銅鈴卻並未被她這句話唬住,臉上依舊平靜得不見任何波瀾,“蘭曦,我從不介意和你一起服侍染哥哥,是你一直以來都容不下我南宮銅鈴…倘若你讓我一無所有,我也不介意魚死網破,一拍兩散!”
一時,兩人都沉默,目光卻在空氣中激烈的碰撞。
最後還是秦福躬身上前來說,“蘭曦姑娘,晚上喪席用的食材都送到府門口了,還請姑娘過去對賬。”
如此兩人才終於收回瞪著彼此的目光,玉蘭曦望一眼秦福,又瞟一眼南宮銅鈴,輕哼一聲,甩袖出屋,“快帶我去看看吧。”
望著遠去的玉蘭曦身影,南宮銅鈴滿含慍怒,心底暗暗咬牙道,玉蘭曦,我不會讓你破壞這一切的!
忽然,她嘴角蕩漾開一抹誌在必得的笑意,她想玉蘭曦就算怎麼變也隻能會是玉蘭曦,不是有句話就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人的性格豈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若是隻被玉蘭曦這暫時的表象所懾,她也不可能是南宮銅鈴。其實很多較量的成敗主要取決於人的性格,她既能贏玉蘭曦兩次,第三次又有何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