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會，小雨水還是癟著嘴，輕聲的說道“我不要哥哥走。不要哥哥走。”
張帆兩輩子都算是孤家寡人，對這兄妹相依為命的感情有些了解，但是不多，說感同身受，根本沒有，有的更多的也就是同情和心疼。
“雨水，你不是羨慕隔壁大院的小花麼？你哥哥去當兵了，到時候小夥伴們不都羨慕你了麼！”張帆再次哄著小丫頭。
看著小丫頭這個樣子，張帆真的有些不忍，本來想就這樣算了，兩家人搭夥過日子也不錯，又不是給柱子找不到媳婦，乾嘛這麼勉強呢。還弄得人家兄妹分離。
可是，想想，柱子如果去了部隊，這未來的生活一定會更好，也不由得狠了狠心，繼續說著。
這個隔壁院的小花，就是兩個哥哥都去當兵了，家裡還掛著軍屬的牌子，光榮之家，這四個字讓小花儼然就是這附近一片院子的小明星，所有小朋友都羨慕他。
加上街道時不時的關心和表揚，還有學校老師時不時的以她為榜樣，讓她更加出名。
一人當兵，全家光榮。在這個年代還是很有影響的。
不知道小雨水又想到了什麼，眼睛裡還含著淚水，輕聲問道“那哥哥要去多久？”
因為對小花這個同學很是羨慕，所以，小雨水平時也是打聽過這個當兵的時間，地點之類的事情。
“兩三年吧！”張帆回答。
“那哥哥可以回來看我麼？哥哥會去很遠的地方麼？”雨水連續問道。
小花的一個哥哥是在冀省當兵，離家不遠，偶爾還能回來探親。另外一個哥哥確實在西北的一個地方，離家很遠，已經有將近一年多沒有回來了。
張帆也就是想讓柱子到部隊鍛煉鍛煉，為以後的檔案履曆增加些資本。自然不會讓他到什麼苦寒之地，再說還有老爺子看著呢，也就是在四九城附近的部隊裡麵。
張帆雖然不知道何大清曾經在舊社會給高官做過飯都事情，是否會對柱子有什麼影響，但是，有了這當兵的經曆，自然會給柱子增加一層保險。
在張帆的記憶中，對這一段的曆史記憶的並不是很清楚，隻記得幾件大事，很多普通人的小事，根本就沒有人說過。
所以，還是抱著小心為上的想法。
“當然可以，部隊那邊休假了，哥哥就能回來看你。地方也不遠，就在四九城附近。你看，現在你曉娥嫂子不是也在讀書麼，平時都不能回來，我們也不能見麵，可是等到她放假的時候，不就可以回來看我們了麼！”張帆繼續解釋著。
或許是全家光榮的榮譽感讓小雨水放棄了對哥哥的牽絆，沒有在哭泣了，咬了咬牙，好像做了什麼重要的決定一樣，說道“柱子哥，你聽張哥的，去當兵吧！家裡你放心，我跟著張哥過，不用操心的。放假了就回來看我，我會看好家的。”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雨水畢竟還是跟著柱子苦過幾年的，心智也格外的成熟一些，這幾年日子過的舒服，大家都很照顧她。她也自然不想太多，每天玩鬨著。
可是，其實她什麼都懂，並且對很多人，很多事的感覺更加敏感。
張帆說的這個事情，小雨水本能的感覺對哥哥是好事，開始的不舍即是因為實在不想跟親人分開。
但是聽了張帆的解釋，小雨水做出了她的決定。
嗬嗬！柱子感覺到了背刺，感覺到了自己家的小棉襖漏風了。早知道你這樣，當年還不如餓死你！柱子心裡恨恨的想著。
當兵好，當兵當然好，誰不知道當兵好呢！柱子不僅知道當兵好，還知道現在想當兵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困難的很，要不是有老爺子在，這好事怎麼能輪到他。可是，柱子這自由散漫慣了，真的不想行動坐臥都被管著，還被管的板板正正。他真的不想啊。
可是，無論是張哥的還是他這妹妹都打著為你好的旗號，讓他無力反駁。
“張哥，我也這麼大了，該結婚了，要不等我結了婚，生了孩子在去？”柱子眼睛一轉，又來了一個主意。
就這個腦袋，誰敢說他傻！眼睛一轉，就是一個主意。張帆搖頭苦笑。
板起了臉，說道“你才多大，就想這些，我還沒結婚生孩子呢！你急個啥。大好年紀，不想著為國家做貢獻，倒是想著這些沒用的。成了，這個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一次征兵，還有幾個月，這幾個月你好好工作，彆故意出什麼幺蛾子，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再就是好好陪陪雨水。等著通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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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帆懶得跟他囉嗦，直接拍板了。
還彆說，張帆還真的怕，這個柱子為了不去當兵，這幾個月打個架之類的，到時候就是他願意去，部隊都不要他了。
以柱子這腦袋，如果真的不想去，沒準還真的弄出點什麼事情。
所以，張帆趕緊提前說了。
聽到張帆已經拍板定了，又看到自己妹妹沒什麼表現，柱子也就隻能無力垂頭了。
這邊的事情說清楚了，張帆也懶得去管柱子的情緒了。
起身回家，為了這個人小子，廢了好大一頓口舌。
看到張帆走了，柱子抬起頭瞪向小雨水，看的小雨水一個激靈。
“哥，哥，你要乾嘛？”小雨水有些害怕。這個眼神她見過，那還是他爹剛走，兩人餓了很久，好不容易弄了個窩頭，還被小雨水掉在了井裡的時候。
小雨水記得，當時這個哥哥狠狠的給了她屁股一巴掌。說她浪費糧食，從那之後，小雨水每次吃飯，都小心的很，生怕掉了。
再次看到這個眼神，那一巴掌記憶再次浮現。
“雨水，哥白疼你了，你怎麼就同意了讓我去當兵呢！”柱子煩躁的說著。
妹妹都上學了，這麼大了，在給一巴掌，這小姑娘臉麵上過不去。
“哥，張哥也是為了咱們好。你當兵了，多光榮，還能戴大紅花，我們老師也會表揚我的。”小雨水說著。
好麼，這個親妹妹，為了被表揚，就把他這個哥哥給賣了。親情是有，但是不多。
算了，柱子也懶得跟他說了，說了也說不通。還是一個人鬱悶去吧。
好好的工作，不操心的生活，這一切都要離他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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