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說著,露出了一絲古怪又絕望的苦笑來,“我們活著,壓根就沒有希望。”
看著他失望透頂的樣子,的確讓人有些心疼,但固執地少年是最不好勸的,冷處理最好。
“自古以來攻城都是死傷慘重的,強攻是最後的辦法。”薑嬈蹙著眉,“還是得好好琢磨一下。”
於是他們排除了使用重型機械、水攻火攻等辦法,在夜半三更的時候,嘗試有沒有挖地道和攀爬潛入的可能。
塞勒斯和圖魯在城牆兩端製造出了動靜,吸引了兵力。
景牙和薑嬈則在一處隱蔽的牆根處開挖,卻發現南陸人居然把地基挖到了岩石層,還灌注了糯米灰漿和石灰混合而成的膠。
這硬度,彆說挖了,這牆角拿鎬頭來砸都不一定撬得動。
薑嬈無聲地罵了一句,兩人隻能默默地將地道填回,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景牙指了指石牆,示意他上去試試。
於是他拿出了繩索和倪倪特製的爪鉤,牆麵被打磨的光滑極了,還塗了一層石灰,根本就沒有凸起或縫隙。
好不容易勾到了城牆的垛口,他才開始向上攀升。
因為光滑,他基本站不住,隻能靠腰腹和手臂的力量,憑空往上。
這也就是景牙能做到,換彆人來,效率就太低了,爬一半就得脫力。
可景牙上了沒一半就被崗哨給發現了,箭矢如雨,接著是迎頭而下的滾木礌石,遠處賭博的戰士們紛紛朝這邊趕了過來。
景牙立刻跳了下來,和薑嬈兩人一路朝密林中疾行。
跑了好久四個人才碰了頭,喘口氣的間隙,他們相視一望,薑嬈搖了搖頭。
夜已經深了,連著趕了好幾天的路他們也疲憊不堪,於是跟著圖魯去了他們的山洞。
洞穴內昏暗而潮濕,連鐘乳石都長的奇形怪狀,因為缺水乾燥鋒利,像懸在頭上的刀。
沿途有好幾具屍體已經在發臭了,看樣子是久病不愈或餓死的。
幾個獸人將他們拖到了洞穴中央,有個老獸人口中振振有詞,做了個簡單的儀式。
接著他們開始處理那些屍體,熟練的分割,細細的烤熟。
看得出來,所有人都很餓,但卻沒有一個人搶,仿佛這也是對死者的一種尊重。
“給。”那些獸人居然也給他們一人分了一塊兒。
薑嬈看著那冒著酸氣的肉,胃裡翻江倒海,正想拒絕。
圖魯笑著接過來,“給我吧,他們都是新來的,還沒適應。”
那人點點頭,轉身走了。
圖魯將肉塊兒分給身後沒吃飽的一夥幼崽們,他們就像野狗一樣搶成一團。
“這是........”景牙疑惑道。
圖魯淡淡一笑,“我們默許其他人吃掉自己的屍體,誰都可能是下一個,很公平。”
夜色漸深,火光在每個人臉上跳躍,投下長長的陰影,仿佛在無聲的控訴和嘶吼。
“歡迎來到煉獄。”圖魯的聲音帶著點自嘲,幾分悲涼,幾分絕望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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