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哀嚎聲漸漸微弱了下來,又過了一會兒,一個小小的身影從一堆焦屍中鑽了出來。
是剛剛那個會走路的,被阿母憐愛著的幼崽,約莫兩、三歲大。
他嚇的退化出了獸形,短短圓圓的熊耳朵緊緊的向後貼著頭部,僵直的站在那裡。
灼熱的夏天,他小小的身軀止不住地顫抖。
他已經不會哭了,小小的手去推自己的阿母,那焦糊的身體好難聞,可他還是鑽進了那焦屍的懷裡。
在他眼裡,那不是焦屍,那是他的阿母啊!
“來比比是你的梅花釘快還是我的箭快!”
“廢話,肯定是我的梅花釘快啊!”
城牆上的本土南陸人其實並不多,不少被雇傭的外陸獸人看到這一幕還是有些難受的。
看到他們又拿起武器對準了那個幼崽,一個看不過眼的北陸獸人道,“行了,一個幼崽而已,讓他走吧,反正沒多久也會被野獸吃掉的,彆這樣。”
“滾開!”那南陸人罵道,“少在這裡裝模作樣,你們屠過的部落,手上的血,還少嗎?!”
“就是,彆管閒事!”
說著和他的同伴一起,重新瞄準了那顆縮在焦屍臂彎裡的小腦袋。
薑嬈鼻頭酸澀,眼淚掛在長睫上,倔強的不肯滾下來。
景牙和塞勒斯也同樣憤怒,但他們摁住了她,示意她千萬忍住。
“如果我們現在就引起了他們的警覺,之後的封鎖將會更加嚴密,突圍一旦失敗..........”塞勒斯壓低了聲音道,衝她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從另一個方向,衝出了一個年輕雌性,看穿著打扮好像是一個祭司。
她一邊手舞足蹈,一邊振振有詞,像是什麼祈求天罰的低語。
其他大陸的戰士們有些毛骨悚然了,可南陸人不信這些,她曼妙的身姿和曲線都格外養眼,他們當個樂子看。
儀式做完,那個祭司爆發出一聲怒吼,“你們這些連信仰和人性都沒有的野獸,憑什麼決定西陸的命運?”
“小雌性,我們可是南陸人,天選的王者,主宰著整片獸神大陸。”他們嬉笑的回應道。
那祭司露出十分鄙夷的表情,他們繼續調笑道,“怎麼,你不信?”
“我現在就可以決定你的死法,是被萬箭穿心,還是被剝皮抽筋!”他們哈哈哈哈的笑開了,十分囂張。
那祭司下一刻就將屍體上的油塗抹在自己的身上,她的嘴角露出鄙夷的微笑,“不,你們什麼都決定不了!”
火焰一下子將她吞沒,那雙明媚的眼睛,驕傲的笑容,高昂的下巴都像在嘲笑他們。
“我以我的靈魂起誓,將我的肉體獻祭,這灼人的火焰終將會伴隨著你們的末路!”她的身影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中愈發顯得高潔與神聖。
她雙手展開,擋在了那個幼崽前麵,轉身溫柔道,“快走!”
那幼崽瞪大了眼睛,烈火中的年輕祭司那樣明豔美麗,就像是母親。
那些南陸人短暫的被震懾之後,猛地緩過了神,啐了一口,“這些神神叨叨的爛貨,給我射死她!!!”
雇傭的外陸戰士卻一動不動,那些南陸人卻沒有什麼避諱,紛紛操起弓箭,朝她射去。
火光中,她的身影變得模糊,胸口被箭矢洞穿,但她以一種超乎常人的毅力,承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也依然不肯放棄掩護幼崽離開的機會。
那幼崽因為年紀太小,隻知道躲在她的身後,並不知道要逃到哪裡去。
“我將放棄轉生的機會,向獸神祈願成為殉道者,詛咒你們這些毫無人性的野獸永墮煉獄!”她的確快要消失,但靈魂卻在飛升,仿佛將與天地同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