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太監應聲答道，他揮揮手讓下邊的人照著季十九說的去辦。
這些人都在宮裡待了許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不算差，沒一個敢質疑季十九的安排。畢竟皇帝駕崩後，能掌權的，除了幾位皇子就是七王爺。
而七王爺，不僅為皇帝辦了許多事，還救駕有功，甚至連皇帝的最後一程都是七王爺陪伴在身側。
怎麼看，都像是皇帝默許的。
季十九原路返回，素白的衣裙在焰火旁沾染得全是灰，她得換一身。她剛踏進院子裡，就被李嘉賜抓了個正著。
“十九。”李嘉賜的房門大開，他正坐在桌邊用膳。
“你怎麼就醒了？”季十九有些尷尬。她方才隻是隨便擦了擦臉，連頭發都沒管，這會兒一定很狼狽。
一個王妃，灰頭土臉地在宮裡亂跑，實在有些不好看。
“你還親自動手了？”李嘉賜看著季十九臉上身上的臟亂，一下就猜出了原委。他放下筷子大步朝季十九走來，吩咐身邊的宮女打了清水、另找一身衣物。
“王爺……賢妃和三皇子沒了。”季十九換了衣服，由著李嘉賜給自己擦拭，她感受著李嘉賜手上的力道，輕聲開口。
“……”李嘉賜為季十九擦拭的動作頓了頓，之後他歎了口氣，“派人查了嗎？”
“已經吩咐下去了。”季十九伸出手指，撫平了李嘉賜皺著的眉，“王爺，彆難過。”
李嘉賜的嘴角勉強上揚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他帶著季十九坐在梳妝台前，為季十九一點一點理順發絲“我能有什麼事？彆擔心。”
“你笑起來比哭還難看。”季十九握著李嘉賜的手腕，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
李嘉賜好笑地捏著季十九的臉蛋，“那你笑一個好看的給我看看？我學一學。”
“就像這樣——”季十九自信地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得像海綿寶寶。
“傻瓜。”李嘉賜總算笑得真心一些了。
“王爺——”外邊的宮女快步走了進來，看見七王爺正跟王妃在親昵，急忙跪下磕頭請罪。
李嘉賜倒是不覺得有什麼，讓宮女繼續說，他繼續為季十九梳頭。
“回王爺的話，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求見。”宮女剛剛說完，那兩人已經走進了房間裡。
“叔叔！”
“七叔！”
季十九聞言扭頭看過去。嗯……這兩位怎麼感覺更像叔叔一些？李嘉賜跟他們比，看起來不知道年輕了多少。
“你們，就是這樣學的規矩？”李嘉賜瞥了二人一眼，扭頭叫地上跪著的宮女起身，讓她為給季十九挽個發髻。
李嘉賜麵無表情地走到二人麵前，往二人臉上各甩了一巴掌“出去，再進一次。”
二人訕訕地退了出去，等一旁的太監跟李嘉賜通報，得到李嘉賜的允許，二人才重新進來。
“見過皇叔。”二人齊聲喊道。
也不怪李嘉賜憤怒。
自打皇帝病倒在床後，這二人拋開找皇帝爭取皇位的事，就沒探望過幾回。後邊皇帝進氣多出氣少，不知還能撐多久。李嘉賜提議讓他們兩個住在宮裡，又被他們用各種理由推脫了。
當晚，李嘉賜在為公務繁忙，三個皇子守在皇帝跟前，竟然還有兩個找借口走了！三皇子獨自守了前半夜，李嘉賜便讓他先回去休息了。
誰能料到後半夜，皇帝就不行了。
李嘉賜讓太監去叫後宮妃嬪和三皇子，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至於這二人……這不，美美地睡了一覺才進宮裡來。
季十九整理好頭發與衣擺，拽住了李嘉賜的手，“王爺，何必動怒？跟他們，不至於。”
太子和二皇子對李嘉賜還算客氣，但是看著季十九，二人眼中閃過鄙夷與不屑。
季十九也不在意，跟這些連自己親爹都不在乎的瘋狗爭什麼，贏了也是“比瘋狗強”，多不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