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厚重的雲層牢牢鎖住,半舊不新的小院在夜色中沉寂。
身形乾枯的老魔趴在地上,額頭死死貼在地麵,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浸濕了一遍又一遍。
季斯年麵容斂在了黑暗之中,語氣帶著淬冰一般的寒意:“拿不到傳承,你又已窺見本尊的真麵目,看來留你無用了。”
他指尖輕輕點在桌麵上,老魔卻覺得像是點在了自己的魂魄上。
這人……真的想殺了他。
老魔瞳孔微微一縮,語氣急促又卑微:“尊者饒命,小人什麼也不會往外說的。小人可以立下天道誓言!
看小人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情況下,尊者再給小人一次機會,小人一定把楊家的傳承找到,那傳承必然就在那幾個楊家送去乾元宗的小兒身上。”
“哦?”季斯年眸若寒刃,刺得那老魔頭皮發麻,“本尊怎麼不記得你為本尊立下過什麼苦勞?”
“尊者!此次是小人辦事不力。”老魔哀求道,“可之前無論是屠殺西沅秘境還是霹靂門,小人從未讓尊者失望過,還請尊者再給小人一次機會。”
因此這次的事情他也並沒有懷疑,本以為可以像之前一樣,借傳承之事撈幾分好處,沒想到落得如此境地。
現在隻求此人還有幾分仙修的心慈手軟,說不得還能放過他這個曾經的合作夥伴一命。
季斯年沉默了多久,老魔就凝神屏息了多久,身體都開始微微發抖。
“如此說來,你確實還辦了不少事。”季斯年冷淡的聲音對於此時的老魔來說無異於天籟,他猛的鬆了一口氣,自覺自己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不過本尊讓你潛伏在此,你可有擅自外出,讓他們偷偷轉移了傳承?”
老魔連忙道:“沒有,絕對沒有,自從五個月前您給小人安排了身份混入楊家後,小人一步也沒離開過。”
五個月前,正是乾元宗收徒,楊成離家趕赴乾元宗那日。
剩下的事情,不必再問了。
“楊銘。”季斯年喚道。
老魔看著原本空蕩蕩的院子上陡然出現了一間屋子。
披麻戴孝的少年,懷抱半截靈牌,因怨恨而充血的眸子如同一隻妖獸一般的凶狠。
老魔知道這個少年是楊家血脈,不過他隻當季斯年把人騙來,是為了繼續找傳承。
今日他在暗中透過殘留的陣法看得清楚,那少年以情相逼,季斯年也沒有對那少年下手,隻是暫時找了個理由安撫了他一下。
現在為何叫他出來?老魔有些怔然。
這少年在旁邊聽完全程,豈不是知道季斯年這幕後黑手了。
季斯年還不殺他?
然而,季斯年隻是將那柄拂塵送到了楊銘身邊。
“本尊許諾過你,許你用他向上人頭祭你楊家血海深仇,動手吧。”季斯年道。
老魔聽到這話,猛的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季斯年:“尊者?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以為殺了我這少年就會投誠於你嗎?分明你才是……”
“嗡——”季斯年手中長劍劍氣震蕩,靈氣暢通,季斯年輕飄飄一劍落下,斬去了他的元嬰。
老魔慘叫一聲,身體在地上蜷縮成蝦米,一張嘴鮮血順著嘴角不斷的流出,他死死盯著季斯年手中靈氣湛然的劍,終於明白了。
“你、你是仙修……你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