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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我相信他(1 / 2)

一重昭華千重殿!

內城門吱呀打開一條縫隙,鮮血從城門底下向裡流淌,宛若一道血染的河流,一腳踩上去,鞋子被鮮紅色的顏色濡濕。

琅威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是為了外麵的血腥味,比起城門裡那逼玖濃烈的血腥味,外麵反而因為通風順暢味道輕的多。

可是當看到城門外的場景時,沒有一個人會不感到震撼。

不是因為城門外那比之城門裡更多的血腥與死屍。

而是為了那份撲麵而來的壯烈。

折斷的刀槍劍戟,破損的盔甲,以命搏命的慘烈,中原人異族人不分彼此交疊在一起的屍體,被斬斷馬腿刺入腹部的死馬,那一步一步用血鑄就的城門前最後的壁壘。

那裡麵有和城門裡比起來更多琅威認識的士兵,甚至有琅晟身邊的親兵,那些親兵大哥就和非天,長纓一般,總是將他當做最小的弟弟疼愛,總是在他被大哥責罰的時候幫著他求情,總是在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時候獻寶一般的送給他。

而現在那些記憶裡鮮活的人,成了一具具屍體,不少人身上和城門裡的人一般插著箭,可是與城門中那向裡撲倒的純粹是被屠殺的屍體不同,這裡更多的是身上滿是刀傷劍痕,經曆了一場慘烈的生死搏鬥,且讓對方付出了足夠的代價的戰士。

那個總是會和他說家中新婚妻子等著圓房的家夥抱著一個高大的異族人,兩個人固定在那裡,一個心臟插了一段斷刀,一個胸腹插了一把彎刀,血肉模糊。

那個總是追著讓他喊大哥的家夥,說自己是武林高手,說要罩著他的親兵,他身上插著三四支箭,卻是狠狠的咬著一個異族人的頸動脈至死沒有鬆口。

還有和他說著羨慕他有一個大將軍哥哥的淮縣征來的十五歲的新兵,說自己以後一定也要讓弟妹以哥哥為榮的人,半邊身子都被踩爛了,手中的刀子卻是狠狠的插在一匹馬的腹部。

還有很多很多認識的不認識的,很多很多相處多年的或者剛剛相處的,他們的身後有全城的百姓,他們都是寧願和那些異族人同歸於儘,也不願意讓這些異族踏入城中一步。

琅威的眼睛死命的閉了閉,將快要流出的眼淚咽了回去,起碼在這裡,他沒有資格哭。

咬著牙,琅威追上了許傾落的腳步,開始一具具翻動著地上的那些屍體,想著萬一找到琅晟,或者是起碼找到一個幸存者。

許傾落自然也看到了城外的慘狀,她也看到了那些高大的被留下的異族人的屍體,甚至她比琅威更加細心的看到了幾具異族人屍體上露出的紋身與一些飾物,那應該便是西域人,在這淮縣,想想除了西域人也沒有人能夠突然調動如此多的異族戰士,能夠這麼瘋狂的進攻。

西域人!

許傾落眼中是滿滿的恨意,西域人,她記下了,那位三皇子還有那個門主,她都記住了,終有一日,她要他們付出代價。

她一步步的走著,唯一支撐著她的現在也隻剩下了找到琅晟。

最先隻是翻動身材相似的人,到了後麵卻是翻動每一個人,那一個個拚死戰鬥的士兵,他們也許很多人曾經不服從琅晟的命令,甚至聽從彆人的挑撥給琅晟鬨事找麻煩,可是此刻見著那些寧死也要拉著敵人一起死,不願後退一步的士兵,想著所見的一切,許傾落的心緊緊的縮成了一團。

然後許傾落又開始找幸存的人了,隻是與方才不同,她已經不止是找琅晟了。

她想要找到琅晟,卻無法做到不去尋找這些戰士中是否有幸存之人。

許傾落覺得自己翻了很久,全是屍體,屍體,沒有一絲半點兒希望的翻動,不知道什麼時候,除了許傾落和琅威之外,又有新的士兵加入了翻找的行列,他們不止翻找著活人,他們開始將一個個死去的同僚和那些異族分開,然後就地挖坑掩埋。

許傾落早已經告訴過城中所有的百姓,淮縣中的瘟疫大多由牛羊染病死去時候帶來的疫病所傳,城中不能夠有屍體,便是出現屍體,也要最快速度的掩埋,甚至若是那個人是得瘟疫死去的更是要將其屍體燒毀,當時反對這一條的不計其數,也幸虧琅晟幫著許傾落壓製,淮縣雖然亂到底沒有出大亂子。

隻是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防護不防護,又有什麼區彆?

半城的人命儘數死在了這城門前後,滿目的屍體,尋覓不到一絲生機。

濃濃的死氣與悲傷充斥在這一隊堅持翻找的人中間。

已經有人忍不住嗚咽出聲,低低的,壓抑至極的,循著風拂入許傾落的耳際,讓她的眼睛也有些發紅。

“這裡還有人活著——”

一聲有些變了調兒喊聲充斥在整個城門外,那一刻沒有人責怪那個大呼小叫的士兵,沒有人覺得他小題大作,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那個近乎喜極而泣的士兵臉上,然後望向他的麵前。

那是一個青衫染紅的瘦弱身影,他的身上壓著一個粗壯的西域人,對方是被銳利的石片刺入眉心而亡,而那個人的肩膀卻被一把長劍穿過,將他那整個人一起狠狠的釘在了地上。

鮮血肆意流淌,帶著少年的麵色蒼白如同紙張。

“楊謙”

許傾落喃喃著這個名字,她的手抵到了對方的鼻端,良久放下,那一刻她突然也有種想要哭泣的感覺,即便那是讓人大多數時候覺得軟弱的一種情感表達的方式,可是有的時候,真的到了那種程度,遇到了某些事情,真的會忍不住想要哭泣的。

因為不是悲傷,是喜悅,喜悅原來還有人生還,喜悅這裡原來不是真正的死地。

許傾落望了那個找到楊謙的士兵一眼“他確實還活著。”

那個士兵咧嘴笑開,眼睛裡啪啪的滾下淚花,他一抹眼淚“我就知道一定有人能夠活著的,這麼個瘦巴巴的書生都能夠活下來,將軍還有那些比我厲害的兄弟一定也活著!”

那個士兵自顧說完了這段話,迫不及待的衝到了另外一麵,更加認真仔細的翻找著是否還有彆的幸存者,而其他的士兵臉上也不再是全然的悲慟,眼中也不再是全然的暗淡絕望,他們的眼中出現了名為希望的色彩,他們投入了更多的精神搜找琅晟,搜找其他幸存活著的人。

楊謙受的傷勢不輕,最重要的是失血過多,他的身側大半邊身子都被雪水濡濕,若不是現在是寒冬臘月,水滴結冰的氣候,恐怕楊謙根本等不來救治。

楊謙早已經昏迷了過去,即便再是許傾落迅速的幫著他止血包紮,也做不到讓他馬上清醒。

確定楊謙的傷勢止住了血,沒有生命危險了,許傾落隨手便要招一個兵士將他帶回藥樓中,這樣的傷勢還是需要好好療養一番的,隻是還沒有等到許傾落張開叫人。

琅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許姐姐,我找到了這個。”

許傾落轉身看到琅威手上拿著仿佛是一疊紙的東西“許姐姐,你看看吧。”

琅威麵上儘數都是哀慟。

她腳步頓了頓,心底已經有所明悟,下一刻抬步便往琅威那邊走去。

那是一疊紙,一疊沾染了不少血跡的紙。

許傾落的手在顫抖,她一頁頁的翻著,大多數自己都被血跡暈染,糊成了一片,看不清楚了,可是僅有的還算清晰的位置上,那一個個屬於某個男人的字跡,儘數在眼前飄動。

那是許傾落,許傾落,許傾落三個字。

除了她的名字之外,再沒有其他。

那些寫著字的紙張最上麵的幾張便和男人那晚上給她看的一般已經有了些風骨,隻是那一疊紙越是往下翻便越是筆跡顯弱,到了最下麵一張,生硬的字體便和男人一開始習字的時候寫的一般無二了。

那些紙張有的很新,有的被摩挲的邊角發毛,那不止是一日兩日寫出來的,不是一日兩日練出來的。

許傾落的指尖輕輕的摩挲過這一疊紙張,摩挲過上麵那暈染的血跡,久久無法發出一個字。

她的喉頭哽咽著。

“那是大哥留下來的。”

琅威一直強忍著的淚水終於落下,他一邊哭一邊抹著臉上不斷冒出的更多的淚水“我見到過大哥練字,他每日一有空閒就練字,他全都存起來貼身放著的,連我都不給看。”

“這樣重要的東西——”

這樣重要的東西,若不是真的出事了,琅晟何至於會掉落在這裡。

琅威的臉上被他抹出一道道血痕。

許傾落死死的捏著那一疊紙張“你在哪裡找到的,這東西?”

“那邊。”

琅威指著北麵的方向,許傾落望著那個位置,那裡丟棄的屍體格外的多。

她的心底突然一震,猛的抬頭“離開,立刻離開這裡!”

“關閉城門,馬上回軍營!”

許傾落說完了話,起身拉著琅威便往回走,一邊對著周圍大吼“都跟我回城!”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犯下的大錯。

而且還是犯下的不可饒恕的大錯。

“許姐姐,為什麼要回去,隻要再往那邊找找也許就能夠找到大哥了!”

琅威第一次如此大聲的反駁許傾落。

跟著琅威一起不願意離開的是那些翻找著屍體的士兵,他們便是城中軍營的人,是白路剛剛看著這裡的情形然後帶來一起幫忙的人。

“許姑娘,讓我們再找找吧。”

“也許還有活著的人呢。”

“都閉嘴!”

許傾落厲嗬一聲“立刻停止搜索,馬上回城!”

“許姑娘——”

這一次是白路出口了,他也想著也許僥幸能夠找到琅晟,沒有見到屍體,誰又願意相信大將軍已死。

若是現在回去的話,便再也沒有機會找人了。

“大將軍讓你聽從我的命令,我現在命令所有人馬上回城!”

“敵人快要來了!”

許傾落最後一聲,幾乎是吼出來的。

所有人都不理解許傾落的說法,她從哪裡知道敵人要來了,隻是眼看著許傾落態度堅決,不甘不願的,這些士兵在白路的命令下還是背著找到的幾個幸存者往城門裡撤。

“許姐姐,隻要再找找,就能夠找到大哥了——”

琅威不理解許傾落做出的決定,麵上有些發擰,站在原地不想要走。

“彆廢話,馬上走!”

許傾落一拉琅威的胳膊加快腳步向著城門過去。

城門隻是開啟了一條不大的僅僅容許兩三人通過的縫隙,因此關城門的時候倒是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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