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著我眼睛,怎麼走路?”他問。
夏雨一怔,這倒是——下一刻,她直接抱住了他的脖頸,將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看吧看吧,最多看脊背,胸前那點蚊子肉還是藏起來為好。
趙朔身子一震,眉頭陡然緊蹙,這丫頭不知道這麼做很危險嗎?將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的確讓她不至於春光外泄。可這嚴絲合縫的相貼,不比看一眼,更讓人血脈噴張嗎?
清淺的吐出一口氣,趙朔抱著她抬步往外走。
她的身子很軟,天生的柔若無骨。
她的身子很輕,輕盈若鴻羽。
她的身子很香,淡淡若梨花盛開。
她撲通撲通的心跳,就在他的胸腔裡回響——
他沒有低頭,夏雨隻是緊緊抱著他,將頭埋在他的頸窩裡。溫熱的呼吸,一次次的撲在他的身上,讓他覺得身子逐漸燥熱。
他的身上有她熟悉的,淡淡的茶香。那種怡人的香氣,讓人覺得很舒服,覺得很安心,似乎就這樣被他抱著,也是極好的。
他走得很穩,抱得很緊,彼此間,誰都沒說話,安靜得出奇。
人這種生物很是奇怪,會在某種特定的情景裡,衍生一種特定的心緒。執念於某種情感,或者某種感覺,而後便開始尋找繼續的借口,想一直沉迷下去。縱然千難萬險,也是甘之如飴。
就好像忽然有一天,你遇見了她(他),便隻想與她(他)攜手百年,生生世世在一起。或一見鐘情,或再續前緣。
眼裡,心裡,都被她(他)占據。
她(他)在身邊的時候,她(他)便是一切,她(他)不在身邊的時候,一切都是她(他)。
站在床榻前的那一瞬,趙朔竟有些不舍得放開,終於低眉去看懷裡的女子。她難得如此安分,不動不鬨,乖順得好似不是她。
他俯身,將她放在床榻上。
夏雨翻身就將被褥裹在身上,露出一個腦袋盯著他。
他扯了唇,轉身往外走。
“爺。”她喚一聲。
他回頭。
她笑了笑,“你真好。”
趙朔拂袖出門。
定定的望著門口,她不懂這是什麼感覺,隻是覺得有他在身邊,心就會暖暖的,就像芙蓉池的溫泉。她喜歡看他笑的樣子,喜歡被他抱著的感覺,就算是虎子與她打打鬨鬨抱在一起,她都不曾動過這樣的心思。
臉上燙燙的,燒得有些難受。
她下意識的捧起自己的臉頰,忽然就笑了。若懷春的少女,抖落了一樹的桃花。
深吸一口氣,夏雨開始穿衣服,哪知剛穿好肚兜,還沒來得及束胸,趙朔又回來了。驚得夏雨若鴕鳥般,直接將腦袋埋在了被窩裡。
趙朔笑出聲來,“出來,算賬。”
夏雨蒙在被窩底下,扯著嗓子喊,“算什麼賬?你占我便宜,我還沒找你算賬,你拿什麼跟我算賬?算來算去都是我吃虧!”
聞言,趙朔緩步上前,“行了,該看的在芙蓉池都看過了,把頭伸出來。”
夏雨死活不肯出來,若讓他看見自己滿臉通紅的羞赧模樣,豈非更丟臉?
趙朔坐在床沿,視線忽然落在了夏雨的後肩。方才他怎麼沒發現,她的後肩上有一個胎記,狀如柳葉,約莫一指長短。
這胎記的形狀委實奇怪,顏色還是暗紅色的。他的指尖,輕輕拂過她背後的胎記,“這胎記是天生的?”
身子被他輕輕一碰,宛若觸電般,一陣酥麻快速傳遍全身。夏雨一哆嗦,迅速鑽出腦袋,繼而用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廢話,胎記不是天生的,難道還能作假?”
趙朔嗤笑,揶揄般看著她滿臉的緋紅。
夏雨尷尬避開他的視線,權當不知道。低眉間,這才發現他的手中拿著一個本子,“你做什麼?”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趙朔打開本子,上頭寫著一行字。知道她不識字,趙朔便念與她聽,聲音綿柔而溫和,“損壞屋瓦,修葺費用三百兩。”
她愕然瞪大眸子,這廝不會這麼狠吧?三百兩?那些個破磚爛瓦,哪裡用得了三百兩?趙朔這是獅子大開口,漫天要價!
趙朔取出印泥,頗為大度的去抓她的手,想讓她按手印,“按個手印就好,這錢,爺也不急著用,你慢慢還。身為爺的內侍,自然也有俸祿,爺慣來不會強人所難。”
夏雨嘴角直抽抽,想將手縮回來,死活不肯按手印,視線死死盯著他比自己還要厚實的臉皮。
這還叫“不會強人所難”,都強買強賣,還強迫她按手印,還說的那麼冠冕堂皇?
不摁!不摁!打死也不摁!三百兩,把她賣花滿樓裡,估計也值不了這麼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