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叔!
縱薄瑤太後心有不甘,卻也是無可奈何。這一巴掌打得太疼,最關鍵的是,還不能還手,隻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吞。
“太後娘娘,皇上最怕的就是攝政王,不管他手裡拿到的是什麼,奴才覺得皇上是絕不敢公諸於眾的。否則,也不會悄無聲息的與梁大人合計,早該昭告天下,漏夜傳召百官入宮了。”吳恩低語。
薄瑤太後點頭,“說的也有道理,隻不過——去那頭打聲招呼吧!哀家,累了。”
轉身離開,腳步再不似方才輕盈。
多少次,她捫心自問,這麼多年的堅持,值得嗎?真的能看到曙光嗎?這麼多年的忍辱負重,還能等到那一天的到來嗎?從她落刀的那一刻開始,她便再也沒有回頭路,隻能雙手染血,一路廝殺到底。
深吸一口氣,她昂起頭,扳直了身子。
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地方,無法發生什麼事,她都是萬人尊敬的當朝太後。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等到天亮,誰知道會是什麼局麵呢?
坐等天亮的,何止薄瑤太後一人,還有攝政王府。
東方旭仰頭望著冰涼的月,“這一棋,輸了。”
雲官上前,“公子,你說皇上會不會——”
“不會。”東方旭長長吐出一口氣,“皇帝小兒,沒那個膽子。”
“那公子擔心什麼?”雲官不解。
“擔心睿王府。”東方旭指尖輕挑鬢間散發,“皇帝不敢,朝臣不敢,可趙朔敢!還有趙朔的那些黨羽,也敢!”
雲官蹙眉,“有攝政王在,想必隻是個冊子,也不會掀起什麼大波來。”
“冊子?你可知道,一個人拿著冊子那就是個冊子,如果天下百姓人手一份,那就是罪證。再者,人都跑了,那些逃走的女子,可都是實打實的人證,到時候誰都逃不過。”畢竟這事,太過陰毒,百姓若是群起而攻之,這天下都會大亂。到時候彆說一個攝政王府,隻怕大燕朝,都會亂成一團。
何況,使團即將入京。
這不是自己撕開了口子,讓人家亂而取之嗎?
“這——”雲官瞪大了眸子,“這該如何是好?”
“想必義父,已經有了準備。”東方旭垂下眼眸,今夜那麼安靜,要麼是風雨之前的平靜,要麼——就繼續平靜下去。
被挖出了凶手,不論是誰,伏誅就是。
東方旭挑眉,“景明是來自江湖吧?”
雲官點頭,“當年景明跟著王爺,確實有說,是來自江湖門派。”
“哦。”東方旭點了頭,轉身往房間走去。
雲官不解,公子為何突然問起這個?然則東方旭的心思,誰又知道呢?看似書生麵孔,實則心狠手辣,卻不教你輕易察覺,一絲一毫的殺氣。
諸臣早早的去上朝,卻被告知,皇帝龍體抱恙,今日免朝。而後便有京兆府衙門的消息傳來,說是一大幫的刁民聚集衙門口,要擂鼓喊冤。一個個手持狀子,狀告當今攝政王,包庇凶手,為禍百姓。
“豈有此理,皇上如今在什麼地方?”東方越拂袖便往外走。
傳旨公公戰戰兢兢,“禦、禦書房。”
眾臣皆驚,卻見東方越直取禦書房,眾臣生怕出事,急急忙忙的跟在東方越身後。趙朔把玩著手中的玉片,若無其事的修著自己光滑的指甲。
禦史大夫上前行禮,“王爺,您不去看看嗎?”
趙朔抬頭一笑,“有熱鬨自然是要看的,隻是——你看本王這指甲,修的可好?”
“極好。”禦使大夫笑了笑。
“指甲與人一樣,時常不修,往往會生毛刺,拔的時候連皮帶肉的,真是疼得夠嗆。可若經常打理,防範於未然,自然能免去這樣的疼痛。也不至於悔之晚矣!王大人覺得呢?”趙朔起身,慢慢悠悠的收了手中的玉片。
禦使大夫頷首,“王爺高論,下官望塵莫及。”
趙朔緩步往外走,陽光真好,雖然快入冬了,可照在人身上卻暖到了心裡,“閒事莫管,多管閒事的人總是死得快。本王還想多活幾年,王大人也走慢些吧!走太快了,難免會看見不該看的。”
“是。”禦使大夫跟在趙朔身後,悠然自得的往前走。
眾臣在禦書房外跪待,東方越掃了一眼,底下的侍衛和太監,誰敢上前攔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東方越跨過門檻,直接推了禦書房的房門進去。
如此大逆不道之行,除了攝政王,還有誰敢?
然就算大逆不道,又有幾人敢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