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朔眉睫微挑,這丫頭還真識貨,挑了個這麼貴的送疏影,可見疏影在她心中的地位,確實不低。怕是這丫頭自己都舍不得的,竟舍得送人,他該說什麼好?
小心翼翼的將玉簪放回簪盒裡,夏雨瞧了趙朔一眼,“我就要這個。”
“你知道這個市價是多少嗎?”趙朔問。
夏雨點了頭,“絕對不少於一萬兩。這麼好的翠玉,我還從未見過。”
“走吧!”趙朔拂袖往外走。
夏雨磨磨蹭蹭,戀戀不舍的望著那些金條,總覺得金條再像自己招手,總覺得邁不開步子。深吸一口氣,她開始仔仔細細的觀察門鎖。
外頭,傳來趙朔冰冰涼涼的聲音,“這兒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人看守,還有暗衛隨時蟄伏。你就彆搗鼓那鎖了,就算你開得了,你也進不去。”
聞言,夏雨撇撇嘴,極為不甘心的走出去。
身後的門,重重合上,夏雨覺得心都在滴血。
趙朔瞧了門口的侍衛一眼,“不許她靠近三丈之內,記住了嗎?”
侍衛齊刷刷行禮,“記住了。”
夏雨急的直跳腳,心頭直罵娘趙老九,你個死摳死摳的摳門鬼!當王爺當成你這麼摳的,真算是大燕朝第一人!
深吸一口氣,要不是看在手中的簪子份上,夏雨真想咬他一口。
悻悻的離開庫房重地,夏雨還是滿腦子的金燦燦和白燦燦。
於是乎,那一個下午,她什麼都沒做,光雙手托腮想著,怎麼能從摳門鬼趙老九的手裡,把錢摳出來。
總覺得,不替趙老九出點血,便是天理難容之事。
可趙老九的錢,有那麼好摳嗎?用他自己的話說,拿了爺的東西,是要付出代價的。
洛花走進門,將嶄新的衣裳放在床邊,“公子,王爺吩咐了,讓你換好衣裳就出去。馬車在府外等著,你趕緊換衣服吧!”
夏雨點了頭,這才發覺天色已暗,“你先出去吧,告訴王爺,我馬上到。”
洛花頷首。
換好了衣裳,帶上自己的隨身小包,她想起了疏影送的平安符。平安符還在,這可是疏影不顧身上的傷,為她求來的,無論如何都不能丟。
深吸一口氣,夏雨快速出門,趙朔已經到了門口。
上車的時候,李煥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趙朔倒沒說什麼,帶著夏雨直接上了車。
夏雨不明白,李狗腿這是什麼意思?等到了侯府門前,夏雨才知道,不單單是李狗腿欲言又止,就連侯府外那些人,也都用異樣的眼神盯著她看。
侯府家將,諸位大臣家裡的家將,皆怪異的盯著夏雨。視線在觸及趙朔的那一瞬,又快速的壓製下去。
夏雨不解的回望趙朔,猛然間想起有關於趙朔好男風的流言蜚語。嘴角一抽,這下算是坐實了自己與趙朔的“特殊癖好”。
不但趙朔好男風,如今她也好男風了?還專好——趙老九這男風!
門口一聲高喝,“睿王爺到!”
眾人皆跪。
夏雨一愣,卻被趙朔牽了手,大搖大擺的當著所有人的麵,走進了鎮遠侯府。夏雨臉上微燙,抿唇低語,“爺,這不太好,那麼多人看著呢。”
趙朔嫌棄的瞟了她一眼,“沒骨氣的東西!”越發握緊她的手,始終沒有放開。
在這侯府裡,熱鬨是熱鬨了,可終歸人多眼雜。夏雨太容易闖禍,不栓在自己身邊,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至少,在他的許可範圍之外,不許她輕易被人利用。
夏雨左看看右看看,鎮遠侯府很大,要找一個人,怕是沒那麼容易。
“疏影不在這,你不必找了。”趙朔豈會不知她的意圖。
“那會在哪?”她忙問。
趙朔頓住腳步,冷颼颼的瞧著她,看的夏雨心裡直發毛。
這什麼眼神?
她咽了咽口水,笑嘻嘻道,“還是爺的事最要緊,疏影嘛,跑得了和尚跑不廟,我不著急。”
聞言,趙朔斜她一眼,鼻間冷哼。
死丫頭,見風使舵的本事倒是一流。待會入了席,這條胳膊肘還不知道要拐到哪兒去呢!老情人見麵,真是畫麵極美。
謝環、謝蘊快步上前,“參見王爺。”
“如今該稱一聲忠義郡主,可喜可賀。恭喜鎮遠侯,恭喜忠義郡主。”趙朔斂了所有情緒,麵色平靜而溫厚。
謝環、謝蘊還禮。
“王爺這邊請。”謝環領路。
“二位駐守邊關有功,這侯府倒算氣派。”趙朔環顧四周,“皇上來了嗎?”
“皇上身子不適,所以委派梁少傅前來赴宴,太後娘娘則交由東方姑娘前來送禮。”謝環應道,“隻是肅國公府那頭——”
“帖子也沒給,並不打算宴請。”謝蘊說起東方越,還是難掩語氣中的冷意,“謝家和東方越本就是勢不兩立,雖然一殿為臣,但前事恩怨,豈能說了就了的。”
趙朔輕歎一聲,“他若想來,必不請自來。有沒有帖子,有什麼打緊的。”
謝環頷首,“他如今被褫奪了王爵,想必也沒臉來見諸位大人。”
聽得這話,趙朔輕笑,“未見得。”
謝環一怔。
趙朔似想起了什麼,“對了,疏影在哪?她的傷,可有好些?”
夏雨的眉睫,陡然揚起。
謝蘊神情一震,半晌沒有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