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歿_九皇叔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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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歿(2 / 2)

否則,這世上怎有那麼多的癡男怨女?

左不過一個情字,就此纏繞一生,為此生死也是無怨無悔。

是故情之為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趙妍忽然落淚,“我知道,我都知道,我隻是想見一麵,隻這最後一麵。我都快死了,難道這樣也不行嗎?我沒有彆的奢望,隻想說上幾句話罷了!”

“公主何必呢!”梁以儒搖頭歎息。

“到底不是皇兄不許,終是他不願相見。”趙妍盯著清梧宮的門口,“他若不肯相見,我——”

“公主既然心知肚明,又何必還執念不悔?”梁以儒抬頭,“回去吧!”

趙妍望著梁以儒,泣淚兩行,“少傅大人可真心的愛過一個人?”

梁以儒不語。

“愛到骨子裡,便是窮儘一生都無法將其從生命裡剔除。有一些人,真的有一種本事,能讓你把他的名字刻進靈魂深處,讓你不再計較生命的長度,哪怕他隻是多看你一眼,隻一眼,你也能心滿意足的為他死。我遇見了,可是我沒能抓住。”趙妍淚流滿麵,“如果我沒有那麼貪心,如果我早點解脫,也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梁以儒行了禮,起身的時候抬頭看一眼緊閉的清梧宮大門,默然不語的離開。

趙妍笑著落淚,她到底是沒機會的。

從一開始,趙朔就沒有給過她機會。

“公主?”蘭珠上前。

“回去吧!”趙妍放下簾子。

“起轎,回宮。”蘭珠道,而後站在了轎子旁。

軟轎內的趙妍,還在無力的訴說著心裡的痛楚,除了蘭珠,她無人可說了。自從夏雨來過之後,薄瑤太後便整日留在佛堂內誦經,再也不見任何人,包括趙妍。

“母後不肯見我,皇帝也不肯見我。從夏雨出現的那一刻開始,我其實就已經被逐出局了。我本就是個替子,是個隨時可以被取代的棋子。”趙妍靠在轎中,淚落兩行,“可我要的太多,我想要自由又想要到手的榮華富貴。我想要他可又放不下自己的公主的位份,那是我拿命換來的,我豈能隨意放棄。”

“但如今,我想活著,卻最終還是自食惡果。這世間,原來真有報應的存在,而我——我從一開始就不該覬覦不屬於自己的一切。”

轎子裡的趙妍,聲線哽咽,話語斷斷續續的傳出來。

蘭珠低低的嗚咽,“公主,彆說了,咱回去好好養著,一定能好起來的。”

“九皇叔到底是太聰明了,他看我,比我看我自己還要通透。”趙妍繼續說著,“所以他從不拿正眼看我,因為我真的是卑鄙之人。我錯了——真的錯了——”

“公主?”蘭珠低喚。

“我累了,到了的時候,記得叫我一聲,我歇會。”她聲若蚊蠅,說的很輕,卻好似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淡淡的好像夾著笑意。

蘭珠俯首,“是。”

軟轎走得很穩當,回康寧宮的路很遠,走了一程又一程。

蘭珠在旁慢慢的跟著,及至康寧宮門前落了轎才畢恭畢敬的喚了一聲,“公主,到了。”

轎子裡沒有動靜。

蘭珠蹙眉,又上前一步,低低的喚道,“公主,康寧宮到了,該下轎了。”

轎子裡仍舊沒有任何動靜。

蘭珠突然慌了,快速撩開簾子。

簾子被掀開,觸目嫣紅,趙妍靠在轎子裡,唇角微揚,尚有血沿著她的唇角緩緩滴落。衣襟上,羅裙處,皆是斑駁血跡。

“公主?公主!”蘭珠哭喊,“來人,快請禦醫,請禦醫!救公主!”

轉瞬間,康寧宮亂作一團。

隻是這一次,康寧宮再亂,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關注。公主的死活,對於所有人而言,如今都已不再重要。再沒有薄瑤太後的心急如焚,攝政王東方越的焦灼萬千,皇帝趙祿的徘徊不去。

康寧宮,便算是冷到了極點。

方英來了一趟康寧宮,禦醫搖了搖頭,她轉身便離開了康寧宮,甚至沒有進去看趙妍一眼。

疾步走進慈安宮的佛堂,方英壓低了聲音,畢恭畢敬的跪在薄瑤太後的身後,大禮參拜,“啟稟太後娘娘,公主——去了。”

薄瑤太後指尖一頓,手中的佛珠稍稍一滯,而後又繼續轉動,不驕不躁,無悲無喜。

吳恩也跟著躬身進門跪在了方英身側,輕聲低語,“太後娘娘,奴才剛從皇上那兒得來的消息。皇上說,公主福薄命舛,本該厚葬。然則公主於大燕無所功立,怕是有人不忿,是故——薄葬之。”

薄瑤太後的眉頭,微微凝起,終歸是一言不發,繼續敲著木魚念著經。

見狀,方英瞧了吳恩一眼,二人默不作聲的退出了佛堂。

臨走前,方英小心的將佛堂大門合上,卻見薄瑤太後脊背挺直,仍是沒有半點微恙。親生女兒尚且如此,何況是養女。

雖說十多年來付出了那麼多的心血,可人心裡的業障一旦放下,便也隻剩下萬念俱空了。

聽得趙妍歿了的消息時,梁以儒正坐在禦花園的亭子裡喝茶,眉心微微一蹙,心頭突然無限悲涼起來。不久之前,他還跟趙妍說這話,轉瞬間趙妍便死了。

世事無常,這性命長則一生,短則一瞬。

任你盛世風華,終不過紅粉骷髏。

事實上對於趙妍而言,死是一種解脫,縱然她想活著,奈何五臟六腑早已,活著也隻是備受煎熬,勝過早前的百花寒無數倍。

誰也不知道,大門合上的那一瞬,薄瑤太後有淚滑落,卻是顧自笑語呢喃,“死了?死了好,死了就不會再疼了。可活著的人呢?”

活著的人,會永遠活在痛苦裡。

死去的人,永遠無法感受,被留下來的人的痛苦。

每一次呼吸,都有疼痛伴隨。每每合上眼,都有噩夢作祟。

鎮遠侯府那頭有了消息,夏雨正欲出門,卻迎麵對上了歸來的阿奴。

阿奴道,“公主沒了。”

夏雨唇邊的笑意微微一僵,而後嗤笑一聲,沉默不語。

“皇上說,年關將近,公主此生又未曾於皇室於天下有所業績,是故不可風光大葬,隻許——薄葬。”阿奴慢慢說著,吐字清晰。

尋梅微蹙,“都不過借口罷了,身為公主的皇兄,雖非親生也該有所情義。哪怕是年關將近,自該有所表示才是。難怪人家說,自古無情帝王家。”尋梅望著沉默不語的夏雨,“也許少主防備得是對的,皇帝始終是皇帝,終有一日大權在手,天下在握,隻怕——就不複當日的年少氣盛和情深意重了。”

阿奴不語。

夏雨輕歎一聲,“你看哪朝哪代,哪個皇帝不曾心狠手辣過?說書的說,皇帝這輩子隻有三件事必須做。第一件事,坐穩朝綱,護著自己的天下。第二件事,屠戮功臣,維護自己的皇權第一,免教臣子功高蓋主。第三件事,開枝散葉,讓皇朝世代綿長。這三件事,做得好的就是明君,做得不好那就是昏君。”

尋梅嗤笑,“好像是這個理。”

“趙妍是自己活該。”夏雨長長吐出一口氣,眸中倒有幾分冷冽與惋惜,“她長得好,才學也好,隻可惜用錯了方式。如果早前,她肯直言相告,直接來找我。我一定會幫她!”

尋梅道,“舍不得榮華富貴,那隻能舍命了。”

阿奴點了頭,“姑娘這是要去哪?”

“去收拾一個,遲遲舍不得的人。”夏雨眯起了危險的眸子,“曾幾何時,她時時刻刻提醒著我,我欠她太多。如今,我必得讓她知道,到底是誰欠了誰的。”

夏雨抬步,快步出門上了馬車。

依稀猶記得年少時的繞床弄青梅,到底富貴容易迷了眼,權勢容易蒙了心,漸行漸遠的情誼終究抵不過富貴榮華。

馬車停在鎮遠侯府的後巷,夏雨端坐馬車內,沒有起身。

鎮遠侯府內沒有動靜,她自然不能輕易行動。

商青鸞的手段,夏雨是相信的,是故等著消息便是。

日薄西山,殘陽似血。

今夜的鎮遠侯府,勢必會血染,可那又怎樣,欠的就該還。

到了夜裡,疏影覺得有些不安,不知為何總覺得今夜有些不同尋常。取了琴卻彈不出完整的曲子,心有旁騖,如何專心致誌?

“主子這是怎麼了?”浮月燃起了屋內的蠟燭,昏暗的房間瞬時被照亮。

疏影起身走向院子,“今兒個侯府好像太安靜了一些。”

浮月蹙眉,環顧四周才若有所思的點了頭,“好像是,連小梅都不知去了何處。”想了想,浮月急忙在院子裡走了一通,這才慌慌張張的回來,“主子,四下都沒人,奴婢去看看,其他的院子。”

疏影點頭,“快去。”

音落,浮月快速跑開。

整個鎮遠侯府,都陷入了一片漆黑的死寂之中。

沒人,連蟲鳴鳥語都不曾有半點。

好像一座死城,困守著這主仆二人。

浮月回來的時候,麵色全變了,“主子,整個侯府都黑漆漆的,除了咱們這兒,沒有一個院子點著燈。就連側院那頭,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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