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齊王!
三天後,許寒率領著五千精銳步騎,踏上了北向開封的道路。
為了防止韓王從後搗亂,許寒留下了淩子瑞、蔣正、伊賢乘、滿狎以及周良,率一萬之眾守虔陽,隻帶了唐墨和程平兩員猛將隨征。
許寒之所以隻帶五千兵就敢兵進開封,卻因他並非想奪瑄國基業,隻是想趁亂渾水摸魚,撈上一筆。
以他的判斷,杉春城之役瑄國一旦兵敗,皇城開封便是無君之國,勢必會亂成一團,到時候必定有不少文臣武將,因為形勢混亂四散逃奔,而這些人才正是許寒所短缺的,正好借以收為己用。
由雒陽城北攻開封,從申城發兵,沿大道進兵是最理想的路線。
而為了達到出奇不意,兵貴神速的效果,許寒選擇了由虔陽向東,過陽城城後再折往北上,走山路直插開封之南。
根據司聞原先的情報,鄧寅爍為防韓釗福由這條路線襲開封,沿途曾布署了相當數量的兵馬,但許寒此行卻一帆風順,幾乎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
瑄軍的抵抗越是微弱,許寒就越是預感到杉春城方麵瑄國的勢危,於是他傳令下去,叫全軍加快行軍。
許寒知道,他必須搶在弈國李帝徹底殲滅瑄國前趕到,否則就將撈不到半點漁利。
幾天之後的清晨,翻越最後一道山梁,許寒和他的五千步騎,終於進入了平原地帶。
開封,就在正北一百裡外。
正當許寒喘口氣,打算稍適休整時,一騎斥候絕塵而來。
“稟將軍,弈國大軍已攻破瑄軍主營,杉春城瑄軍各營已全線崩潰!”
聽聞此言,在場諸軍微微變色。
許寒屁股還沒坐下,就騰的直起了身。
他目光遙望北方,神色凝重,口中道“沒想到瑄國敗的這麼快,不能再等了,傳令全軍停止休息,即刻向開封加速前行。”
……
開封以北。
大道之上,數不清的士卒在狼狽狂奔。
一麵麵殘破的“鄧”字大旗,不斷的被遺棄,被倉皇而逃的士卒踐踏在腳下。
兵敗如山倒。
身裹龍袍的瑄國君王鄧寅爍,在親軍的保護下,匆匆疾奔著。
跟隨在左右的所率之軍,不過數千而已,其餘杉春城前線的部眾,儘在那場全線潰敗中失散。
奔行之中,鄧寅爍回望杉春城方向,但見衝天的大火依然熊熊而作,弈軍那震天的喊殺聲,似乎依然在耳邊回蕩。
“苦戰整整一年,終究還是擋不住李禎濡,莫非果真是天要亡我瑄國不成?”
心痛欲碎之下,鄧帝勒住了坐騎。
左右也紛紛停了下來。
一身浴血的項凱撥馬上前,大聲道“陛下,敵軍追兵還在後麵,前麵不遠就是皇城了,為何卻要停下。”
鄧帝苦笑了一聲,歎息道“數萬精銳之師灰飛湮滅,就算逃回開封,不也是死路一條。”
一國之君的鄧帝,頭一次說出這樣絕望的話來。
左右隨軍出征的將軍,無不黯然垂首。
鄧帝環視了一眼眾屬下,眼眶中打轉著苦澀的熱淚,長歎一聲。
諸將不禁潸然淚下,親軍統領項凱慨然道“我等誓死追隨陛下,誓死保護瑄國,縱死無悔!”
聽得眾將士的慨然之詞,鄧帝欣慰了不少,臉上的傷感卻仍有增無減。
縱然這些部下對他不離不棄,但如今杉春城失敗,大勢已去,瑄國還有未來嗎,自己又能如何呢。
正當迷茫無路時,前方塵土飛揚,一隊兵馬匆匆而來,斥候來報,言是尚書大人周元護送著鄧皇氏一脈與諸位公卿大臣趕到。
聽得周元到了,鄧帝情緒稍稍安穩,急是催馬上前相見。
當鄧寅爍看到那位須發皆白,一身儒雅之氣的周元時,偏黑的臉上頓時湧起絲絲愧色。
當初周元提議遷關中都離開開封,避免戰事,結果他執意要與弈國決戰,一定乾坤。
鄧帝不禁問道“眼下杉春城已失,皇城開封勢不可守,周尚書可有良策?”
“弈國雖勝,但其內部紛爭重重,就算他暫得中原,早晚也會分崩離析,陛下現在所要做的,就是重整旗鼓,以待李皇氏內亂,然後東山再起。”
周元彎起拜下,不緊不慢的說道。
“中原若失,這重整旗鼓又從何說起。”鄧寅爍神色漸振,扶起來了他,卻仍懷疑慮。
周元手指遙指西麵,“為今之計,陛下當西遷關中,待時機成熟,再舉兵出關,必可一舉蕩平中原。”
聽聞“西遷關中”四個字,在場文臣武將為之一震。
鄧帝的心中著實也興奮了一下,畢竟還不算亡國君,至少還有退路。
不過,鄧帝隨即卻憂慮道“關中殘破,且有藩王北涼王虎視眈眈,立足都難,又如何抵禦弈國的進攻。”
“陛下多慮了,北涼王最忌憚的就是弈國李禎濡,他們害怕李禎濡攻取中原後會威脅到他們,就算不全力支持陛下抵禦李禎濡,也不會阻止陛下進入關中。”
說話之人,正是禮部尚書何笙。
“隻要陛下能順利退入關中,對北涼王曉以利害,善加招撫,再憑借關中四塞之固,必能擋住弈國的進攻。況且杉春城鏖兵十月之久,弈軍也已是強弩之末,李禎濡又是好謀無斷之人,短時間內未必會急於發兵西進,陛下隻要能爭得些許喘息時機,何愁沒有翻盤的機會。”